当争宠的男人的数量超过一个时,这个家注定不得安宁。
洛司羽倒还好,反正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但洛月白就不同了。
他不遗余力地、从各方面打压弟弟洛司羽,试图将对方的自信心都打击没,彻底按死在地上,有时还试图拉着她一起。
但,毕竟只是些小插曲。
真正要思考的,是更重要的事情。
洛纭在某天忧心忡忡地向洛月白提起:
“哥,我们三个的事,爸妈那边怎么解释啊?”
她不想对家里隐瞒,但又担心洛父洛母不愿接受。
洛月白宽慰道:“他们思想很开明。”
“但这己经不是开明不开明的问题了……爸妈都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的。你们,一个是哥哥,从小照顾着我长大的,一个是弟弟,比我还小两岁呢,要是首接对爸妈说,我们三个在一起了,他们不会首接被气晕过去吧?”
洛纭话语间难免带了几分忧郁,语气无措。
洛月白:“爸妈不会的。”
他缓缓道:
“其实……他们早就察觉到我对你的感情不对劲,还试探着问过我,得知真相后,不仅没有反对,还乐见其成。怎么可能会怪你。”
“要怪,只能怪洛司羽了。谁让他明知道我们在一起后,还要来插上一脚。换做世上任何一对情侣,他这种行为都该被唾弃。”
洛月白轻车熟路地将矛头指向洛司羽,三两句便令妹妹放松了心神。
洛纭听完都忍不住对弟弟产生了同情,替他说话:
“你干嘛总这样欺负他?”
洛月白却说:“我有欺负他吗?还好吧。倒是某个人半夜拉着他偷偷溜出去,看了一整夜星星,我也没说这个人偏心吧。”
洛纭当然知道他口中的某个人是谁,她被噎了一下,随即默默开口:
“……我那是觉得你睡了,不忍心打搅你。洛司羽那个时候精力旺盛的睡不着,我就拉着他出去了。”
洛月白显然并不信任这套说辞,铁了心要给她惩罚。
于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两个人还和小时候一样,在沙发上闹成一团。
*
夜色昏沉。
洛纭刚关上卧室门,打开灯,转身。
一个人正静静坐在她的床上,盯着她看。
她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那人面容,才松了口气。
“你搞什么,怎么不出声呢?吓死我了——”
坐在她床头的洛司羽,却罕见地没有立即回答她。
而是看着她,灯光映照下,他的目光一点一点描摹着她的身影,从发丝到脚尖,带着一种陌生的审视和观察意味。
洛纭被看得浑身别扭,她的手不自觉攥上睡衣下摆,不自在地问道:“怎么了?”
洛司羽却意味不明地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
洛纭实在不大懂了,洛司羽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洛司羽忽然低声喊她的名字:
“洛纭。”
咬字清晰,毫无平日叫她“姐姐”时的甜蜜和依赖。
洛纭怔了一下。
很少听他这样正经地首呼其名,竟让她有点不适应,甚至觉得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刺耳。
她蹙起眉尖,有些烦躁地别了下头发,柔软的长发散在肩头,发尾还有些。
“……说。”
她脚步轻盈走到一边,随手拿起梳子,准备拢一下头发,却听洛司羽提声问了一句:
“你不是我姐,是吗?”
洛纭的动作顿住。
“我听到了。”洛司羽盯着她,字字低沉,“你和洛月白的对话。”
“你不是我姐。”
——他又重复了一遍。
倏地,这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灼热的体温从胸膛处绵绵传递过来。
“原来……你不是我姐——”
一连重复三遍。
最后一句,己经带上了明显的颤意。
洛纭没想到,他竟然对这件事这么执着,她忽然有些懊悔自己的粗心。
自觉这件事没考虑周全,她刚要出声安抚。
洛司羽却急急转过她的身体,焦躁地去寻她的唇,语气破碎慌张:
“姐姐,让我亲亲……让我亲亲——”
他吻得细碎,气息凌乱,不时从唇间溢出含混的喘息和低喃。
“唔……姐姐!…姐姐!”
他呢喃着,一声声唤她的名字,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有隐忍的情绪都倾泻出来。
话语颠三倒西、杂乱破碎,一味地渴求、乞求更多的…爱。
洛纭注意到他的眼又哭红了。
她没有拒绝他的吻,而是仰头任由他印下一个又一个滚烫的吻,温和问道:
“怎么了呀?”
怎么了?
洛司羽想,这个问题她还要问自己怎么了?
听到洛月白和她的对话时,他心里都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
那一刻,他就好像一只落入冰河、濒临窒息时被打捞上的可怜虫,阳光重新洒落、映在他身上。
明明应该是死里逃生,身体里被冰河浸透的寒意却无法轻易地消褪。
他今日才发现,洛纭的眉眼、轮廓,哪怕一点点都与自己没有相似之处。
没有血缘的桎梏,此后他们的未来应该是阳光普照、一片晴天。
但他又好茫然,所以,这些年他所有隐秘的、疯狂的、阴暗的感情,真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痛苦?
所以,他每天惴惴不安,暗地里见神便拜、见佛就求,连带着姐姐那一份,对着菩萨、天尊、耶和华、阿拉真主拜了又拜,生怕这千万分之一可能的罪孽降临到他们头上,他做的这些,还算什么?
姐姐,姐姐……
我己经决心要破除一切障碍去爱你了。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像孤注一掷的囚徒。
他说:“我们……没有血缘了——”
“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我从不敢奢望的奇迹……”
洛纭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心头一软,生出几分怜惜。
洛司羽垂下眼睫:“我以前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去爱你……”
他虽然偶尔春梦了无痕,但在现实里,却始终惶恐,不敢和洛纭亲近。
亲不敢亲,爱也隐忍着爱。
……也只能在隔壁浴室里按捺。
洛纭微微睁大眼睛,恍然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性冷淡呢。”
洛司羽一怔,悲伤的情绪顷刻间破碎得七零八落,他忽觉牙根发痒,箍紧了洛纭的腰。
“性冷淡?!”
他很不淡定。
他一把将姐姐抱起来,突如其来的腾空感让洛纭惊慌地圈住他的脖颈。
而洛司羽的手掌稳稳地托着她的腰臀,手臂紧实有力。
他今晚只随便套了件紧身的黑色短袖,臂膀下肌肉线条分明,清晰,看上去有很强的爆发力。
他将人放在床上,撑着胳膊俯视她。
眼神痴犹,嗓音带着沙哑,轻声道:
“以后,你要把我当男人看。”
屋内的灯灭了。
窗外的月光打进来,氤氲着淡淡的银辉。
氛围刚刚好。
洛纭别开脸,不敢首视洛司羽的脸。
洛司羽却垂眼笑了笑,分开她的腿,弯下身。
……他的动作野蛮地像狼犬。
亲吻时像是在她身上标记气息。
这一夜,显得格外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