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纭选择为御司衍进行精神疏导后,其余哨兵的反应异常激烈。
尤其是对洛纭怀着渴求、又对御司衍心怀轻蔑的万云彻。
万云彻此人性格高度敏感。
距离帮御司衍完成疏导,己经过去了半天。
这半天他一首被嫉妒撕咬着,精神状态几近崩溃。
深夜,他敲响了向导的房门。
洛纭还未入睡,刚洗完澡,半干的发丝搭在肩头,懒懒地裹着睡衣,闻声开了门。
“有什么事吗?”
万云彻低垂着眼睫,在向导视线无法触及的阴影里,眼底泛起病态的猩红,那些翻涌的燥热与贪欲正一寸寸啃噬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壁垒。
在敲开向导门前,他己经自己喝了两瓶镇定剂。
但是收效甚微,精神力疯狂攒动,要冲破房间的桎梏。从未想过,往日无往不利的药剂竟会这般失效。
万云彻无可奈何,才希望能在向导这里恳求一场浅层疏导。
他想错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
向导周身萦绕的温暖柔和的精神力对于他而言仿若淬了蜜的毒药。
万云彻僵立着,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失控的手掌轻易覆上向导单薄的肩膀,仓皇地向她靠去,仿佛快要溺毙的人本能地扑向最后一块浮木。
洛纭猝不及防,被他逼得连退几步,两人一同跌进了房间里,房门半掩着。
她本能想推开他,反震之下,却险些摔倒。
万云彻及时扶住她的腰,指尖紧紧攥着她纤细的腰身。
两人靠得极近。
哨兵苍白的面庞在白炽灯下愈发惨白,眉眼冷俊,宛若要融入灯光中消失。
他垂下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哑哑地求道:
“我想要你的疏导——”
洛纭为难:“我今天刚给御司衍做过深层疏导,精神力不太够了。”
每次深层疏导总能耗费大量精神力,不过,今天消耗的精神力貌似比上次少了些,而且……回复精神力的速度也更快,眼下短短几个小时,便回复到六七成。
但她素来谨慎,觉得这点精神力可能还是单薄了些,不够疏导一个哨兵,便没有继续解释。
她说:“我们之间做不了深层疏导。要不你用镇定剂暂时对付一下?或者,让白塔派更厉害的向导帮忙?”
话音刚落,万云彻猛地收紧了手臂。
他几欲失控,哑声道:“浅层就好……只要你就好……”
“好。”
既然这样,洛纭也不耽搁,迅速探出精神触梢,抚摸上万云彻的精神力。
“……”万云彻被突兀地触碰,喉咙里闷出一声轻喘。
万云彻如浓墨般的眼睛看着她。
但洛纭却因为方才的惊吓,疏导时本能地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像隔了整个世界。
和她疏导万雪铮、御司衍时那种亲密自然,截然不同。
一眼便看出差距来,哨兵此时敏感而脆弱的心尖委屈地缩了缩,隐隐作痛。
而且,她的手法不知为何,让他觉得有些敷衍。
就像是完成任务般,冷漠暴躁地在撸着街头第两百另一条流浪狗的狗头。
这只狗的存在太多余,却又让人白白费心,成为赶不走的累赘,甩不脱的负担。
而洛纭,根本没注意到。
她正在神游天外,脑子里杂念纷飞。
但起的最多的念头,就是——
白塔该给她发十倍工资。
不是说好休假期间可以不用干活就领薪水吗?结果这些天里,哨兵一个接一个,根本没闲下来。
虽然她的确玩得蛮开心,但也没闲着啊。
这哪里是休息?分明是被安排加班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
洛纭忙着疏导万云彻,于是只能一边维持精神力,一边扬声道:
“请进。”
她抬头,本来想看看是哪个人,怎么和万云彻一样在这个时候找她。
抬头一看,顿时怔住了。
……?!
乌压压地挤进来一群人,披着外套,气息凌乱:容昭、万雪铮、封骁、御司衍。
洛纭惊诧,“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容昭解释:“我们五感能捕捉到你这边的异样,放心不下便过来瞧瞧。”
他的目光波澜不惊地扫过站在另一头的万云彻。
“你在给他疏导?”
洛纭点头。
容昭又说:“这么晚了还跑来啊?万一你睡了怎么办……”
“而且——我好像不小心听见了些动静……你好心给他开门,他怎么对你这么粗鲁?”他忧心忡忡道:“一天内疏导这么多人,你精神力吃得消吗?”
洛纭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镇住,怔怔道:“还好吧……”
万云彻出声,他的视线冷冷的,目光如冰:“这关你什么事。”
“向导现在是大家的向导,向导的安全,我自然责无旁贷。”容昭回答。
大家的向导?
谁跟你大家了?
万云彻想。
御司衍也开了口,神情冷肃:“既然向导说没事,各位就别继续打扰了。”
他转头望向洛纭,声音温和了几分:“需要我留在这里吗?如果万云彻有什么失控的迹象,我可以立刻处理。”
洛纭摇头,“你们都出去吧,只是浅层疏导,很快就好。”
几个人凑一块有些太热闹了。
打麻将都嫌多,她消受不起。
众人临走前又再三叮嘱,有事一定及时用终端联系他们或白塔。
洛纭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