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唯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裴知砚与沈溯,便这般在月色下相视而立,两人久久未言语。
“沈姑娘蓄意接近我们究竟有何目的?”
“我... ...”
沈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即镇定下来,接着又道:“我并非蓄意接近,确是顾公子路见不平,于妖兽口中救下我。那日妖兽肆虐,我命悬一线,是顾公子出手相助,我才得以保全性命,之后便一首与你们同行。”
裴知砚微微眯起眼,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沈溯,仿若要将她的灵魂看穿,“那你是何身份,为何会出现在此?”
沈溯深吸一口气,神色间闪过一丝落寞,缓缓说道:“我本是商贾之女,幼时得遇仙人传授道法,也曾修行过一段时间。那时的我,满心憧憬着未来,以为能在修行之路上有所成就。可世事无常,不久前家道中落,父亲为了重振家业,贪慕权势,竟欲将我嫁于镇上的王县令作妾。我不愿被当做棋子,任人摆布,为此与父亲争执不下,最终被他狠心丢到此处,流离失所。”
裴知砚垂眸,心中暗自思量,而后不动声色地绕到沈溯身后,手指轻轻一挑,将她身后的符箓撕下。
符箓掉下的一瞬间,便化作飞灰,消散在夜风之中。
那是一张诚言符,诚如其名,贴上此符,不论人妖,皆出真言。
符箓消散,沈溯只觉一阵昏沉,脑袋像是被重锤敲击,她下意识地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却在将要倒下去的瞬间,腰部被裴知砚手中的剑柄稳稳托住。
裴知砚目光如电,朝着林中喊道:“躲了这么久,该出来了。”
声音不大,却仿若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力,在夜空中回荡。
林中一阵轻微的响动,萧若若自知行踪己被发觉,只好老老实实现身,她微微欠身,恭敬道:“小师叔。”
“你要杀她?”
萧若若低眉顺眼,不敢与裴知砚对视,嗫嚅道:“我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谁知道她突然出现是不是别有用心?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贸然出现在我们身边,我实在放心不下。”
“刚才你也看到了,她跟着我们只求谋生,并无恶意。日后不可再为难她。”
萧若若满心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只得不情不愿道:“知道了。”
裴知砚将剑柄稍稍往前一顶,示意萧若若接过沈溯,“把她送回去,明日回宗自行领罚。”
“是。”
萧若若顺从地接过沈溯,心中暗自叫苦,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想试探沈溯,没想到反倒被小师叔抓个正着,还落得个领罚的下场。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裴知砚一眼,见他神色冷峻,不敢再多言,只得抱着沈溯,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 。
... ...
晨光熹微,柔和的光线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沈溯的脸上。
她悠悠转醒,只觉浑身酸痛。
如果不是在腰间发现了那条白色长布,她真要以为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场荒诞离奇的梦。
那长布的触感细腻,带着潮湿与寒意,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她的腰间。
沈溯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当事人裴知砚此刻就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仿若遗世独立的谪仙。
晨光勾勒出他的轮廓,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可沈溯的目光却被他那短了一小截的袖摆吸引住了,那袖摆像是一个突兀的存在,打破了他周身的完美与清冷。
沈溯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那块儿“破布”,形状、质地,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她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心中慌乱不己,为防止叫那人发现,她手忙脚乱地将布条塞入怀中。
“咦?怎么不见萧师妹?”
萧谨弋不知何时倚在树旁,一脸慵懒,饶有兴味地开口问道。
“师妹方才留信说,身有要事需回趟宗门,让我们不必等她。”
“哦~宗门有事?我看... ...莫不是被某些人给气走的吧?”
萧谨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朝沈溯的方向瞄了一眼。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一丝探究,在暗示着什么。
沈溯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低下头,躲避着他的目光。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萧师弟,莫要胡言。”
常灵均见状,立刻挡在沈溯眼前,神色严肃,义正言辞道。
“萧师妹既留信说明缘由,想必确实是宗门有急事相召,不可妄加揣测。”
萧谨弋耸了耸肩,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师姐这才认识多久,又怎知我所言虚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