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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太后寿辰

放花灯的那日之后,胤禛又开始忙了起来。

除了初一十五去福晋那里之外,他平日里隔三差五就来安棠这儿陪她一起用膳,各种各样的有空的时候,会陪安棠一块去院子里走走。

胤禛之前上完折子,康熙看后将这件事交给胤禛处理,六阿哥辅助。

在理清八旗子弟事务之余,胤禛有时的带来各种新鲜玩意和奇珍异宝,除了按规定送入福晋正院的,和入前院内库的,剩下的尽皆流向安棠的棠黎院,看得棠黎院的人眼花缭乱。

耿格格也不像之前一样,时不时过来打着聊天的名义过来等胤禛。倒是宋格格会来和安棠聊天,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安棠看书刺绣,宋格格拿着东西来做衣服或者是香囊,两人就各自做各自的,胤禛来宋格格也会提前避开。

秋去冬来,九月底,第一场雪的到来,天气变得异常寒冷,这日一早,安棠特意换了身粉白色镶边织锦缎面交领长袄,外头搭了件厚实的银白底子粉蓝绣竹叶梅花圆领棉服。

刚用完早膳,窗外的雪就下大了,雪粒被风吹得在空中乱窜着,院子里的柿子树上头己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满地的碎雪,安棠拢紧衣襟,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簌簌而下的白雪。

“主子,”春时从外头走进来,冷得颤声道,“主子爷往咱们院子来了。”

安棠正要说话,春时又接着道:“不过主子爷今儿还带了个人来!”

“带了个人来?”安棠微微一怔,下意识地问,“带了谁?”

春时摇了摇头:“奴婢不认识。”

安棠来不及多问,就瞧见苏培盛为胤禛开帘子,胤禛从外头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爷。”安棠连忙走上前,朝着胤禛俯了俯身子。

“这是府里的大夫,”胤禛摘下头上的帽子递给旁边的冬兰,他走到暖炉边上,偏头望了眼身后的大夫,语气淡淡地说,“爷今儿让他来给你把把脉。”

安棠愣了愣,没想到胤禛是带大夫过来给她诊脉的,她弯了弯嘴角,笑着道:“爷,我身体好着呢,又没生病,哪儿需要大夫来诊脉。”

“身体好不好,诊了脉才知道。”胤禛盯着安棠,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你平时吃得太少,爷怕你身体亏损,特意让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安棠有些啼笑皆非,她平日里吃得并不少,甚至比干活春时她们吃得还多,只是没有那么油腻,胤禛这话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口的。

“侧福晋,”大夫站在一旁,笑呵呵地道,“主子爷也是担心您的身子,您就让奴才给您把把脉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棠自然不好拒绝,她笑着点点头,坐到罗汉床上,朝着大夫微微颔首:“那就劳烦大夫了。”

大夫走上前,给安棠搭了脉,他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笑着说:“侧福晋身体很好,并无病痛,主子爷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胤禛的眼角眉梢都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他微微颔首,对着苏培盛道:“送大夫出去吧。”

“是。”苏培盛应了一声,领着大夫退了出去。

苏培盛和大夫出去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安棠和胤禛两个人了,胤禛状似无意地坐到安棠对面的椅子上,他轻轻咳了咳,忽地问安棠:“你葵水是什么时候来的?”

安棠脸上的笑意一僵,她抬眸一脸错愕地望着胤禛,完全没想到胤禛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胤禛被安棠看得有些尴尬,他抬手抵着唇,有些不自在地解释:“爷就是随口问问。”

安棠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她忍着笑意,轻声回答胤禛:“我葵水刚走没几天。”

胤禛一怔,似乎是有些失望,他沉默片刻,又问安棠:“那你下次葵水什么时候来?”

安棠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她抿唇一笑,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胤禛跟前,弯下腰,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双杏眼含笑望着他:“爷问我这个做什么?”

胤禛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突然伸手搂住安棠的腰,手臂微微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揽入怀里,她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脖颈处,胤禛垂眸,对上安棠带着笑意的眼眸,他轻轻着她的后背,嗓音有些黯哑:“爷问你,自然是有爷的用处。”

安棠看着外面大亮的天光,和屋内的春时几人,有些羞恼的推了推胤禛。

待春时几人有眼色的离开,安棠才小声告知胤禛。

胤禛坐正了,将安棠抱坐在怀里,捏着安棠软嫩的手,比起自己有些茧子的手掌,安棠的手显得比他的和小巧。

“过几日,太后过寿,”胤禛握住安棠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温声道,“到时候你和爷,还有福晋一块进宫去给太后祝寿。”

本来是不能带侧福晋的,三阿哥的侧福晋是请封的,他的侧福晋是皇阿玛点的,其他阿哥都还没有侧福晋,三阿哥想向皇阿玛求个恩典让侧福晋也能进宫。胤禛本不想让安棠这么早出现在康熙和太后面前,没想到三阿哥一句人多热闹把他也拉下水。现在只能和安棠细细叮嘱,并且想办法护着她

“虽然之前选秀时母妃看过你,这次进宫母妃可能会寻你说话。”

“母妃也不会为难你,就是有些客气话,你顺着母妃的意思说就行。”

安棠愣住了,她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地望着胤禛,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等反应过来之后,安棠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忧虑,欢喜的是胤禛要带她这个侧福晋进宫去给太后祝寿,忧虑的则是她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寿礼才合适。

安棠心里很清楚,胤禛带她进宫去给太后祝寿会抬高她的地位,即使以后府里有了其他侧福晋,地位也比不上她。

可要是她准备的寿礼不能让太后满意,那只怕不仅不能讨太后欢心,还会连累胤禛丢脸。

“太后过寿,我……”安棠抿了抿嘴唇,望着胤禛,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我该准备什么寿礼才好呢?”

胤禛着安棠的手,笑着道:“这回太后不是整寿,所以去的都是宗亲,你是侧福晋,寿礼爷来准备就好。”

“爷,”安棠歪着脑袋望着胤禛,轻声道,“爷,您愿意带我进宫去给太后祝寿,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准备吧?”

“要是连寿礼都替我准备了,那我进宫会感觉有些心虚的”

胤禛笑了笑,他伸手刮了刮安棠的鼻尖,温声道:“既然你想准备,那就准备吧,不过也不用太过贵重,太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心意到了就好。”

安棠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还好她之前有打听胤禛身边亲近的人的生日,早在之前,她就己经准备好了太后和德母妃的礼物了,本来打算整寿,大家都可以送礼的时候送。

“还好我有给太后和母妃准备礼物,”安棠反手握住胤禛的手,将胤禛手上的扳指摘下来套在自己的手上,含笑望着他道,“不然急急忙忙的准备的也不用心。”

胤禛的唇角勾了勾,他的目光落在安棠戴着扳指的手指上,心情莫名地愉悦了几分。

“你准备了什么?”胤禛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给太后准备了一幅我亲手画的百寿图,”安棠倚靠在胤禛怀里,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笑着说,“给母妃准备了一本我亲手抄的佛经。”

胤禛点点头,他伸手捏了捏安棠的脸颊,笑着道:“你有心了。”

“不过我不知道我准备的寿礼太后和母妃会不会喜欢,”安棠抬眸望着胤禛,有些苦恼地说,“毕竟我身份低微,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我怕我准备的寿礼入不了太后和母妃的眼。”

“不会,”胤禛揽着安棠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慰她,“你亲手画的百寿图和抄的佛经都是你的一番心意,太后和母妃会喜欢的。”

安棠弯了弯唇角,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胤禛。

自打跟着胤禛进宫去给太后祝寿之后,安棠就知道,她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平静了。

胤禛带她进宫去给太后祝寿的事情,不管开始原因是什么,别人看到的结果便是,胤禛这个极守规矩的人带着侧福晋为太后祝寿。显出她在西阿哥府的地位不比三阿哥府的田侧福晋低甚至还要高一些。

安棠心里很清楚胤禛的用意,他完全可以拒绝带她,他想要抬高她的身份。

不过安棠也知道,有得必有失,胤禛既然选择了抬高她的身份,让她成为他后院里除了福晋之外身份最高的女人,那就必然会引来其他人的忌妒和不满。

之前她虽然是康熙御笔点的,上了皇家玉蝶的侧福晋,但是她的娘家太不起眼了。现在胤禛带着她进宫,以后就算是出去参加宴会别人也会重视几分。

如今她是整个后院里头除了福晋之外,就没人比她身份更高,但以后不一定,如此一来,即使以后胤禛忙得管不了后院时,别人对付安棠也要收敛几分,只要安棠不在福晋之前生子,福晋就不会下场针对安棠。

次日清晨。

安棠早早起身,仔细梳洗后,便前往福晋的正院请安。在安棠和耿格格还有宋格格到了之后,福晋才从内室出来。

安棠她们行礼后,福晋端坐上首,神情一如既往地端庄得体,她环视了一圈在场的胤禛的妾室,未来只会比现在多,不会比现在少。

最终福晋将目光落在安棠身上,语气平和的宣布:“十月初七,是太后的寿辰。届时,我与西爷,还有李侧福晋将一同进宫为太后祝寿。”

此言一出,宋格格神情有些惊讶但没有多少震惊,之前她偶尔看到过胤禛和安棠的相处画面,感觉安棠和胤禛比福晋和胤禛更像是感情好的夫妻。

耿格格的脸色尤为难看,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嫉妒与愤恨。

安棠因为昨天己经知道所以神情却表现得平静。福晋看着安棠仿佛早己知晓此事神情,她微微垂眸,原来主子爷和安棠说过,看来安棠在主子爷心里位置己经不低了。

福晋宣布完消息后,让众人散去。待回到内室,福晋的脸色微微黯淡下来,她转向身旁的葛嬷嬷,有些伤心地问:“嬷嬷,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西爷为何如此抬举李侧福晋?”

葛嬷嬷见状,连忙安慰道:“福晋,您多虑了。这次进宫为太后祝寿,三阿哥要带自己的侧福晋,让西阿哥带上侧福晋凑数,不过是想给田侧福晋找个伴罢了。西爷心里还是有您的,不然不会和您还没有圆房,每个月不论忙不忙都抽出两天时间来陪您。”

福晋听后,心中稍感宽慰,但仍旧有些不安。她望着窗外渐融的冰雪,轻声道:“我知道主子爷爷有他的考量,但李侧福晋如今越发动不得,我怕主子爷对她……”动心,后面两个字福晋没有说出来,心里却有种预感。

葛嬷嬷握住福晋的手,温声道:“福晋,您是主子爷的正妻,只要您没有犯大错,地位无人能撼动。主子爷抬举李侧福晋,也是为了府中的平衡。您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主子爷自然会看到您的好。”

福晋轻轻点头,又忧心自己年纪都差不多了,为什么该来的月事还没有来,可大夫也说这个事急不来。

与此同时,安棠回到自己的棠黎院,这次事情结束后她得低调的过一段时间了。想到胤禛这段时间的用心,安棠心里就有些乱,胤禛对他的偏爱她都能看得出来,有时候流露出的情感也能确定胤禛喜欢她。

安棠望着窗外,可是有时候胤禛的眼神让她有些害怕,那是一种混杂着很多她看不出来的情感的眼神,让她感到不安。

不过现在也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安棠还要准备进宫的吉服,之前因为康熙的这一批皇子没有侧福晋参加过这种宴会,所以侧福晋规制的吉服基本上没有发放。

这几日安棠还要试内务府送来的吉服,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合适,送回内务府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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