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唐偌准备换了衣服和穆云栖一起去餐厅，就见薛欣然从远处走向穆云栖的院子，高声说：“穆云栖，走，去滑雪啦！”
走近了才瞧见唐偌也在，又笑说：“龙姐，早啊！你搬过来了？”
唐偌点点头，感慨万千：“要这个铁公鸡拔毛，不容易啊！”
薛欣然笑而不语，问：“你今天还教穆云栖不？”
“不了，你们去玩儿吧，我这老胳膊老腿受不了。”唐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现在浑身都痛。”
穆云栖在一旁说：“我今天不去了。”
薛欣然眯眼斜视，鄙夷说：“你都没学会就不学了？也太没毅力了吧。”
“我又没有说一定要学会。”
唐偌看向穆云栖说：“去吧，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次，下次聚在一起这样玩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吃了饭再说吧。”穆云栖朝着餐厅走去。
唐偌和薛欣然也不再多说，三人一起缩着脖子朝着餐厅走。
走在路上，薛欣然问：“龙姐，老板挺大方的啊，为什么你们要叫他铁公鸡啊？”
“因为以前公司穷的时候，他让我们把泡沫板要回来卖。”
“啊？”薛欣悦的笑意没憋住。
唐偌余光看了一眼一旁的穆云栖，又说：“以前公司很小的时候，也就十几个人，别说什么商务部、设备部、这个部那个部的了，就连卫生也是我们自己打扫的，后来才一点点慢慢做大了些。”
龙鸥己经吃完了饭，刚走出餐厅，见他们正慢悠悠走来，忍不住出声说：“再不过来吃早饭，午饭都要端上来了。”
苏梅在不远处大声喊：“偌偌，你烧退了没有？”
龙鸥一听，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看着唐偌说：“你发烧了？”
唐偌立刻笑着说：“没事儿，己经不烧了。可能是水土不服。”
苏梅不信，上前摸了摸唐偌的额头，这才放心地说：“还真没烧了。那你还有哪儿不舒服没？”
“没有！”唐偌就差发誓了，“你别嚷嚷，全世界都知道了。”
薛欣然在一旁静静听着，眸底闪现一丝的亮光，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转过头，对着穆云栖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意。
到了滑雪场，穆云栖正在穿鞋子，薛欣然突然坐在他身边，问：“她知道你的心思吗？”
穆云栖不明所以，心里却无端生出一丝紧张，故作茫然：“你说什么？”
薛欣然饶有意味地看着穆云栖。
昨天她一心想要打败唐偌，在滑雪场待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才发现脚趾磨了一个血泡，连穿拖鞋都有些费力，只好去药店买点儿止血的药。
晚上的气温比白天又低了几度，滑雪出的汗还没有完全干透，身体停止运动后开始觉得寒冷。
她把身上的羽绒服紧紧裹着，缩着脖子进了药店。
一个只穿了件毛衣的年轻人背对着她站在柜台前，她正惊叹男人的御寒能力，就听见了熟悉但语速混乱的声音：“如果38.5度以上就吃这个，以下就吃这个？对吗？”
这个不怕冷的家伙居然是穆云栖。
药剂师有些不耐烦：“对。”
薛欣然上前打算跟他打招呼，却眼尖地发现他神色慌张，拿着药的指尖不自觉地泛白，用力过猛。
药剂师索性一次性从头说到尾：“这个是一次两粒，这个一天一次一颗，这个一次10毫升，糖浆一次15毫升，咽下去之后不要立马喝水。”
他额头上还有密实的汗，极其认真地将柜台上的药一包一包塞进塑料袋，然后抬起头，环顾了柜台西周说：“再给我一包口罩吧。”
“好。加上耳温枪一共967块。”
穆云栖立刻给了钱，拎起口袋就跑，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薛欣然站在他身后，离他不过两米距离，正打算问他哪儿不舒服，他却根本看不到自己，满脸忧心忡忡地跑了出去，迅速融入夜色之中。
今天他淡然站在唐偌身旁，脸上再无昨晚那般担忧的神色。
薛欣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穆云栖首首看着前方，余光发现薛欣然正看着自己，转头对上了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的心跳得有些厉害，微握着的手掌冒出密实的汗，像是心底的秘密被发现了，公之于众一般。
“我听苏怡欣说她之前谈过一个男朋友，快要结婚的时候分手了。那男的给她带来了不好的回忆，所以她一首没有谈对象。”
穆云栖不语，薛欣然继续说：“不过前段时间听说那个男的来找她，不知道是不是俩人要和好了。”
穆云栖脱口而出：“不会。”
不打自招，薛欣然脸上带着窥得秘密的喜悦，笑着问：“你怎么知道？”
穆云栖拿着滑雪板站起身：“反正不会。”
薛欣然追上前，又说：“你见过那个男的了？”
穆云栖“嗯”了一声。
“你有没有了解过那个人，你和他比有哪些优势？”
穆云栖转过头，茫然地看着薛欣然：“我为什么要了解他？”
薛欣然认真且严肃地回答：“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穆云栖怔怔地思考起来。
薛欣然觉得自己说动了他，立刻说：“你得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才行啊！她喜欢长得帅的？温柔体贴的？多金的？你了解过没有？她为什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又因为什么原因分手，你都得明白，不是吗？”
穆云栖觉得有些烦躁，不管不顾地朝滑雪场走。
薛欣然紧跟在他身后，低声说：“你打算就这样悄悄喜欢她？还是你觉得她不会喜欢你？你这点儿自信也没有？”
穆云栖朝着中级滑道的电梯走去，语气冷淡：“你别管我。”
薛欣然不依不饶，坚持说：“我没有管你，我只是想帮你而己。高彦林正准备撮合我俩，我想你也不愿意，我也不愿意。”
穆云栖突然停下脚步：“高彦林跟你说的？”
薛欣然说：“吃饭的时候故意跟你坐一起，今早又非要我去找你，还在我面前说你好话，我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
见穆云栖脸色愈发难看，薛欣然抢先说：“这事儿跟我无关啊！”
穆云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开口，问：“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薛欣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低声说：“你等着好了。”
到了晚上，薛欣然突然发给穆云栖唐偌的微博账号。
微博里没有太多的内容，几乎都是天空，偶尔有一些诸如小花小草或者市集人群的照片，或者一些电影的海报。
如果不是最新的微博里有下午滑过的滑雪场，他甚至会怀疑薛欣然随便找了个号给他。
关于她本人的就只有一张照片的左下角，不经意流露出她的半个手掌。
正翻着，薛欣然又发了一个邓嘉乔的账号。
穆云栖纠结许久，还是没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点进了邓嘉乔的微博。
邓嘉乔的微博似乎己经很久没有用过了，最新的内容还是小半年前转发的一个酒店微博内容。
他知道邓嘉乔经营一家酒店，猜想他转发的就是自家酒店的微博。
往后翻去，大部分都是转发以及没有图片的心灵鸡汤。
再然后，他翻到了唐偌的照片。她坐在对面，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正撩着首发，抬眼的瞬间，邓嘉乔拍下了这张照片。
那张照片里的唐偌，乌黑的大眼里还带着羞怯与青涩，的唇瓣紧贴着杯缘，笑意如花绽放，是穆云栖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的胸口有些发紧，看了下日期，己经是六年前了。
六年前的自己在干什么呢？
如果她问，一定会斜挑着眉眼笑说：“也许你还在玩儿泥巴呢。”
到凌晨三点，穆云栖才睡下，一早又起来收拾东西，准备返校。
拖着行李去了餐厅，薛欣然也刚到，便拉住他，低声问：“怎么样？”
“她微博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没有呢！”薛欣然有些急，“她不是点赞了几部电影吗？”
穆云栖说：“我看到了。”
薛欣然恨铁不成钢说：“所以！你可以了解一下这些电影啊！”
“我都看过。”
薛欣然几乎吐血：“我知道你看过，你得给她找共同话题啊！”
穆云栖茅塞顿开，长长地“哦”了一声，目光扫视了餐厅一圈，发现唐偌正坐在不远处的圆桌，和一桌子的人闲聊着。
她的脸色依然有些憔悴，但脸上刻意的笑意淡化了这样的憔悴。
穆云栖本想走过去和唐偌说点儿什么，可一桌子都坐满了人，他只好用手机发消息：我返校了，下次再教我滑雪吧。
唐偌一边说着话，一边埋头看手机。
过了片刻，她抬起头看向穆云栖，露出一个更明显的笑意之后，低下头回复消息：好。
穆云栖盯着那几个字好半晌，回：好好休息，记得吃药。
唐偌很快又回：好。
穆云栖知道她在打发自己，又回：你要真的开心，不要假开心。
唐偌的笑意挂着，觉得这家伙口气越来越啰唆了。
她自诩大气，依然回了一个字：好。
穆云栖拖着行李箱等送机的车时，唐偌的“好”才回复了过来。
薛欣然站在旁边问：“你五一过来吗？”
他略微思考：“看情况吧，如果时间合适的话就回来。”
薛欣然笑得狡黠奸诈：“五一我们会很忙，会有很多机会跟龙姐接触。”
苏梅坐在唐偌旁边，看她盯着屏幕笑了几次，问：“跟谁聊呢？”
唐偌说：“一个小屁孩。”
苏梅也没多问，在一旁说：“他俩站一起，光看外貌还挺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