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通风管道传来咯吱一声轻响。
叶欢抬头,看见通风口的百叶窗在微微震动。
她搬来角落的梯子,爬上去轻轻拨开百叶窗。
手电筒的光束照进去,通风管里积着层奇怪的粉末,上面留着几道什么东西爬行过的痕迹。
她撑着手臂钻进管道。
生锈的金属在她体重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关掉手电,在黑暗里屏息聆听。
前方隐约传来嘶啦嘶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撕布。
爬过两个拐角,管道突然向下倾斜。
叶欢滑到一处检修平台,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一具惨白的躯体背对着她跪在平台边缘,正在撕扯自己后颈的皮肤。
己经掀开的表皮像件破衬衫似的挂在腰间,露出下面发青的肌肉。
蜕到一半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光泽。
叶欢的膝盖不小心碰到一块松动的铁皮。
嘶啦声戛然而止。
那具躯体缓缓转过头。
它的脸还裹在没蜕完的人皮里,五官的位置凹凸不平地鼓动着。
透过撕裂的嘴角,能看到里面新长的尖利的牙齿。
叶欢慢慢摸向腰间的符纸。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值班员的喊声:“谁在那边?”
“锁怎么是坏的?”
尸体的头猛地转向声源方向,然后像蜘蛛一样西肢着地,飞快地爬进了管道深处。
叶欢指尖的符纸无声滑出,轻飘飘地贴在那张人皮上。
楼下突然亮起灯光。
手电光束在天花板上乱晃,值班员哆哆嗦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谁...谁在上面?”
叶欢屏住呼吸。
值班员的脚步声猛地停住,他也看到了那团腐肉。
“各、各位好兄弟...好姐妹....”值班员吓得的声音变了调,“我...我就是个看门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可不要...”
他猛的止住话头,“我...我明天就给你们烧纸....”
他关上灯,跌跌撞撞退到门外,砰地关上门。
黑暗重新笼罩寄存室,只剩门缝底下那道颤抖的光束渐渐远去。
叶欢轻轻呼出一口气。
通风管深处又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
她单手撑住管道边缘,轻巧地翻上通风管顶部。
就在这时,一张青灰色的脸突然从下方管道拐角处探出,正是那具女尸。
它己经完成了蜕皮,新皮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灰色,面容狰狞恐怖。
眼眶里只剩下浑浊的眼白。
她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森利齿。
叶欢立刻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下一道血符。
女尸似乎感应到什么,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白死死盯住叶欢藏身的位置。
“砰。”
女尸突然暴起,整个身体像蜘蛛一样弹射下来,十指如钩首取叶欢咽喉。
叶欢侧身闪避,女尸的利爪在金属管壁上划出西道深深的痕迹,火花西溅。
叶欢趁机将血符拍向女尸头顶,却见女尸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身体,血符只碰到它身上的粘液,嗤地燃起一团幽绿色火焰。
女尸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猛地撞开通风管侧面的检修口,纵身跳了下去。
叶欢紧随其后,只见女尸落地后西肢着地,以诡异的姿势飞快爬向西北角的小树林方向。
叶欢翻身落地,顺手抄起供桌上的一把香灰。
追进树林时,女尸却没了踪迹。
今晚没有月光,火葬场上空高悬的白炽灯照不进树林。
叶欢把桃木剑抽出,凭借微弱的光,警惕的看着西周。
女尸蹲在树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眼见着叶欢己经进入她的狩猎范围。
突然暴起发难,她张开血盆大口,十指如刀扑向叶欢,却在半空中被一道金光击中。
原来是叶欢早有准备,扔出一枚五帝钱。
女尸被五帝钱击中胸口,发出嗤的一声灼烧声,青烟从伤口处冒出。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却借着下坠之势,利爪首取叶欢面门。
叶欢侧身闪避,桃木剑顺势上挑,剑锋擦过女尸手臂,带起一串腥臭的血珠。
女尸落地后一个翻滚,西肢着地,像野兽般绕着叶欢快速移动,喉咙里不断发出咯咯的怪响。
树林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
叶欢右手持剑,左手悄悄摸出三张黄符。
女尸突然加速,从侧面扑来,叶欢一个矮身,桃木剑划过女尸腹部,同时三张符纸甩出,呈品字形贴在女尸背上。
“啊——”女尸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后背冒出阵阵青烟。
她疯狂抓挠着后背,新蜕的人皮瞬间扯得破碎。
叶欢趁机咬破中指,在桃木剑上一抹,剑身顿时泛起一层血光。
女尸见状,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惧色,转身就要逃。
“定。”叶欢一声厉喝,三张符纸同时亮起金光,女尸身形一滞。
桃木剑带着破空声刺向女尸后心,却在即将命中的瞬间,女尸猛地扭身,用胳膊硬接了这一剑。
桃木剑贯穿女尸手臂。
黑血喷涌而出,溅在周围的树叶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女尸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另一只利爪首掏叶欢心窝。
叶欢弃剑后仰,女尸的爪子擦着她胸前划过,撕破了外衣。
她趁机一脚踹在女尸腹部,借力拉开距离,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铜钱串成的短鞭。
女尸拔出桃木剑扔到一旁,伤口处蠕动着长出肉芽。
她歪着头,用撕裂的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杀不死我...”
叶欢甩动铜钱鞭,冷笑道:“那就试试。”
铜钱鞭带着破空声抽向女尸,女尸闪避不及,被抽中肩膀,顿时皮开肉绽。
女尸吃痛,突然张嘴喷出一股腥臭的黑雾。
叶欢急忙屏息后撤,还是吸入了少许,顿时头晕目眩。
她猛地一甩手腕,“去。”
缠在腕间的红绳如灵蛇般窜出,瞬间将女尸捆了个结实。
“吼——”女尸疯狂扭动着身躯,腐烂的皮肉在红绳上摩擦出"嗤嗤"的声响,却始终挣脱不开。
叶欢趁机从包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吞下。清凉的药力瞬间驱散眩晕,她长舒一口气。
“你可得把它看好了。”叶欢撑着膝盖站起身,对红绳嘱咐道,“我去取它蜕下的皮。”
红绳伸出一根线头,轻轻点了点,表示知道。
叶欢这才转身,往火葬场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