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孩童的笑声。
江寂眠扒着窗台往下看,看见草坪上有个蹒跚学步的小娃娃,被两个男人追得咯咯笑。
封栖遇走到他身后,替他披上外套:“大哥的儿子。”呼吸拂过耳后,让江寂眠想起昨夜颈间的触感。
“这里是……”
“封家老宅。”封栖遇打断他,指腹轻轻他腕间银链,“昨晚你说要当我老婆,现在后悔了?”
江寂眠猛地转身,撞进对方怀里,白衬衫领口晃出大片肌肤。
封栖遇喉结滚动,却在他要开口时,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巨响——是封老爷子的拐杖敲在玄关大理石上的声音。
“糟了……”江寂眠想起昨晚的醉话,抓着封栖遇的袖子要躲,却被轻轻按住肩膀。
男人低头看他,眼里有细碎的光:“躲什么?不是要带我回家见父亲?”
话音未落,房门被“砰”地推开,封老爷子领着一票人涌进来,手里还捧着束红玫瑰。
“咳咳,”封老爷子看着床上的狼藉,努力板起脸,“小眠啊,爷爷给你准备了酱牛肉……”
话未说完,江寂眠己经缩进封栖遇怀里,白衬衫纽扣崩开两颗,露出泛红的锁骨。
封邪郁吹了声口哨,封听颢慌忙捂住小儿子的眼睛。
几人走后
阳光落在封栖遇替江寂眠系纽扣的手上,动作轻得像在组装精密仪器。
江寂眠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江寂眠抓着床单要往地上跳,膝盖刚碰到地毯就被封栖遇捞回床上:“乱动什么?”
男人按住他后腰的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江寂眠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内裤还搭在床尾衣架上晃荡。
“滚、滚开!”他红着脸去扒封栖遇的手,衬衫领口却在挣扎中崩开,露出锁骨上淡青色的指痕。
封栖遇垂眸盯着那抹痕迹,喉结滚动两下,忽然伸手从床底抽出条休闲裤:“穿上。”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丝绸。
楼下传来封老爷子的咳嗽声,显然在暗示什么。
江寂眠攥着裤子往后躲,后腰撞到床头雕花时痛得吸气。
封栖遇立刻伸手替他揉按,指尖透过布料传来的温度让人心慌:“昨晚替你处理过伤口,现在还疼?”
“要你管!”江寂眠别过脸,却在看见封栖遇手腕的旧疤时顿住——那形状竟和自己腕间银链的纹路一模一样。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露出楼下花园里正在斗嘴的两位老人。
江寂眠听见封老爷子喊“江小矮子你踩了我的鸢尾花”,忽然想起昨夜醉梦里的温度——封栖遇抱着他时,身上有雪松和硝烟混合的气息,像极了爷爷书房里的旧军大衣。
“先穿衣服。”封栖遇将裤子塞进他怀里,起身时西装下摆扫过他脚踝,“想吃什么?厨房有燕窝粥和酱牛肉。”
江寂眠捏着布料的手忽然收紧,想起母亲去世后,再没人问过他“想吃什么”。
喉间泛起酸涩,他别过脸闷声说:“要放糖。”
封栖遇转身时勾了勾嘴角,阳光落在他后背,将衬衫轮廓勾勒得清晰有力。
江寂眠望着那道背影,忽然发现对方左肩胛骨下有块淡色胎记,形状像极了他小时候养过的流浪猫。
楼下传来孩童的笑声,封家老大的小儿子正追着蝴蝶跑过草坪。
“快点下来。”封栖遇在门口停顿片刻,“爷爷说要带你看老宅的琉璃窖。”
话音未落,江寂眠腕间的银链忽然晃了晃
江寂眠刚踩下最后一级楼梯,就被江老爷子张开双臂揽进怀里:“乖孙子!让爷爷看看——”
话音戛然而止,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他锁骨处的淡红印记。封家老宅的空气瞬间凝固。
封老爷子的拐杖“咚”地砸在地上:“江老鬼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江老爷子抖着山羊胡扯开江寂眠衬衫领口,“我孙子脖子上这印子——”
封栖遇眸色骤冷,往前半步却被封邪郁按住肩膀。江寂眠被勒得难受,眼眶迅速泛红:“爷爷别、别扯……”
“熟吗?喜欢他吗?”江老爷子捏着他下巴往封栖遇方向转,声音发颤。
江寂眠盯着地板上的花纹,指尖攥紧江老爷子的唐装下摆:“不、不熟……不喜欢……”话未说完,泪珠己经大颗大颗往下掉,砸在领口露出的皮肤上。
“还说没有!”江老爷子突然拔高声音,震得水晶灯晃了晃,“都被睡了还说不知道?!”
封母手里的茶盏“啪嗒”掉在托盘里,封听颢慌忙捂住小儿子的耳朵。
江寂眠被这话惊得抬头,眼泪糊了一脸:“应该……没有吧……”
“我的小白菜啊——”江老爷子突然抱着他大哭,山羊胡蹭过他鼻尖,“不怕!咱当被野狗咬了!爷爷明天就给你办相亲宴!”
封栖遇终于忍不住上前,却在触到江寂眠肩膀时被江老爷子挥拐杖打开:“离我孙子远点!”
客厅落地钟敲了十一下。江寂眠被按在沙发上擦眼泪,封家老大的小儿子晃着拨浪鼓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漂亮哥哥别哭……”
封栖遇站在三步外,掌心微微发颤——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自己家,像个外人般看着心上人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