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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 章 我的小白菜啊

封老爷子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挑眉:“这谁啊?”

封父凑过去扫了眼:“估计是江家的。”

话音未落,听筒里突然炸开惊雷般的怒吼:“封老狗!我孙子呢?!”

封老爷子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认出是江老鬼的破锣嗓子后咧嘴笑了:“江小矮子,你孙子在我孙子床上睡着呢!”

对面突然静了三秒,紧接着传来摔茶杯的脆响:“你说什么?!我家眠眠才二十岁——”

“得了吧。”封老爷子拄着拐杖敲地板,“我孙子都二十五了,吃亏的是他!”

封父扶额退到角落,听着两位老人隔着电话互怼:“当年你抢我茅台!”

“你还偷我雪茄呢!”

“你孙子打我孙子!”

“你孙子勾我孙子!”最终以封老爷子拍板“明天来老宅喝酒”结束这场混战。

封母端着银耳羹路过,看见丈夫对着空气叹气:“这俩老小孩,西十多年了还跟没长大似的。”

封父接过汤碗,望着楼梯方向忽然轻笑:“或许正因如此,孩子们才能撞上这么巧的缘分。”

夜风裹着桂花香气飘进窗,封栖遇房间的灯还亮着。

江寂眠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指尖勾住封栖遇的小指。

楼下传来封老爷子的嘟囔:“江老鬼肯定带了三十年的女儿红……”

封父摇头失笑,忽然觉得这桩“孽缘”,倒比任何商业联姻都来得鲜活热闹。

有些缘分,大概真的是从老一辈的斗嘴声中,就己经埋下了酸甜的种子。

就像此刻,江家小少爷在封家老三怀里蹭了蹭,而千里之外的江老爷子,正对着电话骂骂咧咧地收拾赴宴行李——毕竟,比起西十年前的茅台雪茄,如今的“孙子联姻”显然更值得碰杯庆祝。

封老爷子刚挂电话,手机又炸响。

江老爷子的怒吼震得助听器嗡嗡响:“封老狗!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哪像你家都开幼儿园了!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人!”

封老爷子吹了吹指甲缝:“江小矮子,你当年喝醉酒说‘以后孙子要住封家老宅’的话,我可录了音!”

对面突然没了声,半晌传来闷哼:“那是茅台兑威士忌的胡话!”

“呵,”封老爷子敲了敲黄花梨桌,“我不管,你孙子现在抱着我孙子的胳膊打呼噜,有本事你撬得动?”

封母端着醒酒汤路过,听见江老爷子的哀嚎:“我的小白菜啊……怎么就被猪拱了……”忍不住笑出声。

封父翻着族谱摇头:“当年江老鬼抱着眠眠他爹说‘男孩就要糙养’,现在倒成了护崽老母鸡。”

封栖遇房间的窗帘被风吹起一角,月光落在交叠的指尖上。

江寂眠无意识地攥紧封栖遇的衬衫,发出小猫似的鼻音。

楼下传来封老爷子的威胁:“敢抢人,明天就把你当年尿炕的照片挂拍卖行!”

江老爷子的骂声混着摔话筒的巨响,倒像是西十年前黄浦江畔夜谈的回声。

最终以封老爷子拍板“两家一起吃早饭”结束争吵。

封父望着墙上的全家福,忽然想起老三小时候总把自己锁在书房,如今却愿意敞开门,让另一个人蜷进他的阴影里。

有些固执的冰层,终究会被某个人的温度,融成潺潺春水。

夜风卷着桂花香掠过窗台,封栖遇替江寂眠掖好被角,听见手机震动——是江老爷子发来的消息:【敢让我孙子掉一根头发,老子炸了你家酒窖】。

他勾了勾嘴角,回了张少年熟睡的照片,附带:【头发没掉,倒是蹭走了半管发胶】。

封栖遇靠在床头,任由江寂眠像无尾熊般蜷在怀里。

少年的脸埋在他颈窝,呼吸轻暖,指尖还攥着他衬衫下摆,仿佛生怕被推开。

月光透过纱窗织成银网,落在江寂眠泛红的耳尖和微微张开的唇瓣上,像撒了把碎钻。

楼下传来封老爷子和江老爷子的还在隔空对骂,混着瓷器碰撞声,却被隔音玻璃滤成模糊的背景音。

封栖遇垂眸凝视怀中人,指腹轻轻抚过他后腰的淤痕——那里己经涂了止痛药膏,泛着淡淡的艾草香。

江寂眠忽然呓语般蹭了蹭,含混不清地喊:“老公……”

喉结剧烈滚动,封栖遇低头吻了吻他发顶,鼻尖萦绕着残留的威士忌和雪松混酿的气息。

指尖顺着脊椎骨往上,触到衬衫下凸起的蝴蝶骨,像触到十年前火场里那截烧不化的琉璃。

他忽然想起今早在拍卖行,江寂眠举着竞价牌回头看他的模样——琥珀色眼睛里盛着整个春天的光。

“睡吧。”他低声哄道,手掌轻轻拍着少年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幼兽。

江寂眠嘟囔着往他怀里钻得更深,银链滑进两人之间,在胸口烙下微凉的印记。

封栖遇摸出手机,相册里最新的照片是半小时前拍的:少年侧颜枕在他肩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腕间银链与他的腕表交缠成结。

楼下忽然安静下来,估计是两老终于达成和解。

封栖遇关掉床头灯,黑暗中只有江寂眠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收紧手臂,感受着怀中的温度——这具身体比他想象中更轻,却像团燃烧的火焰,将他二十年的冰寒岁月,烤得暖融融的。

远处传来第一声鸟鸣。封栖遇下巴抵着少年发旋,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或许命运早有安排,让他在拍卖会场遇见偷戴蓝宝石耳坠的江寂眠,在酒吧接住踉跄的醉鬼,在老宅走廊里听他喊出那句让心跳漏拍的“老公”。

“我不会放手的。”他对着沉睡的人轻声说,指尖梳理着对方汗湿的碎发,“哪怕要与全世界为敌。”

江寂眠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执念,手指蜷得更紧。

封栖遇笑了,在黎明前的黑暗里,轻轻落下一个吻——落在汗湿的额角,落在泛红的眼皮,最后,落在微张的唇上,像蝴蝶停在初绽的鸢尾花上。

窗外,启明星正悄然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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