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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夏予竹

暴雨冲刷着法院台阶上的血痕,南知寻攥着判决书的手指关节发白。颜以安撑开的黑伞向他一斜,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成断续的银线。

"这个或许能用。"颜怀青从证物袋取出本皮质日记,封底烫金的"夏"字被血迹浸染成暗褐色。

老警官用镊子挑开内页:"三天前清理南柏恒密室时发现的,夹层里有生物样本封条一你母亲的血样。"

南知寻呼吸骤停。泛黄的纸页间,第十三页被整齐裁去,边缘残留的玫瑰金箔碎屑在雨中泛着诡谲的光。颜以安的指尖抚过页脚编码:"C-2024-013,这是检察院的原始证物编号。"

"日记里提到的老宅..."南知寻突然咳嗽起来,血丝渗入手掌纹路。

颜怀青的警用摩托在雨中划出弧光:"查过了,南柏恒五年前就拆了夏家祖宅。"老警官从怀里掏出张泛蓝的图纸,"但施工队留了地下室。"

三小时后,他们站在郊区废弃工地。南知寻的鞋底碾过碎玻璃,月光下那些玻璃碴泛着淡紫色——和实验室的防护玻璃同款。

颜以安突然拽住他,军靴尖挑开锈蚀的井盖,露出下方幽深的阶梯。

手电筒光束切开黑暗时,南知寻的呼吸凝滞了。地下室里整齐排列着十二面镜子,每面镜框都雕刻着玫瑰不同角度的花瓣纹路。

颜怀青的警徽在镜中折射出十二重倒影,老警官突然拔枪指向第三面镜子——那里映出的南知寻锁骨没有淤痕。

"是双向镜。"颜以安的手指穿过镜面缝隙,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回荡。暗处突然冲出两名保镖,颜以安格斗时撞翻了药剂架,L16溶剂在地面燃起幽蓝火焰。

颜怀青的警棍击倒最后一名守卫,分头找!"颜以安的喊声在迷宫般的地下回荡。

南知寻循着药味推开铁门,暗门滑开的瞬间,腐霉味裹着茉莉香涌来。

医疗床上的夏予竹腕间锁着与他同款的监测环。

她正用指甲在床头刻字,密密麻麻的"正"字组成了三年来的时光牢笼。

"妈..."南知寻的呼唤卡在喉咙。夏予竹条件反射蜷缩,监测环警报声响彻地下室。

当南知寻终于找到母亲,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突然断裂。他颤抖的手指抚过母亲消瘦的脸庞,却在听到那声虚弱呼唤的瞬间眼前发黑。

"妈......"这个字刚出口,他便像断线的木偶般栽倒在母亲床边。颜以安箭步上前接住他的身体,军装袖口立刻被冷汗浸透。

"快送医院!"颜怀青的声音仿佛隔着水幕传来。南知寻最后的意识里,是母亲冰凉的手指擦过他眼角的温热。

破晓时分,救护车鸣笛划破晨雾。夏予竹在担架上重复着:"日记第十三页.…”她突然抽搐,心电监护仪拉出平首的线。

"心室颤动!"医生推开南知寻实施电击。颜以安从母亲指缝抠出金箔残片,拼在日记缺页处——竟是法院证物室平面图,标注着"C区保险柜:出生录像"。

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时,南知寻在剧痛中惊醒。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窗帘上摇曳,投下斑驳的光斑。他试图起身,却被守在床边的颜以安按住肩膀。

"躺好。"颜以安递来温水,"你昏迷了整整一天。"

南知寻的视线越过好友肩头,落在隔壁病床上。夏予竹正在沉睡,晨光为她苍白的脸颊镀上淡金色。点滴瓶里的药水匀速坠落,像倒流的时光。

"医生说......"

"医生说阿姨需要静养。"颜以安打断他的追问,"而你需要在三天内喝完这些汤。"他指向床头柜上排开的五个保温桶。

第一夜,南知寻执意将病床挪到母亲身边。他数着母亲平稳的呼吸声,在每次监护仪发出提示音时惊醒。

凌晨时分,夏予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握住他的手,他僵首着不敢动弹,首到晨光染白窗棂。

第二天殷晚情带来新鲜百合,两个母亲低声交谈时,南知寻注意到母亲嘴角有了笑意。当夏予竹说起他儿时趣事,他红着脸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螺旋。

第三天夜里暴雨突至,夏予竹关没有醒来的迹象。南知寻不安的望向母亲:妈…快醒吧…求你…”指甲早己掐进掌心。

消毒水的气味在病房里弥漫,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夏予竹躺在病床上,苍白的手指微微颤动,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妈!”南知寻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嘶哑。他三天没合眼,眼下泛着青黑,锁骨下的淤痕仍未消退。

夏予竹的目光缓缓聚焦,落在儿子脸上。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南知寻立刻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头,让她喝下。

“小寻……”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指尖颤抖着抚上他的脸,“你瘦了。”

南知寻眼眶一热,喉咙发紧,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颜以安和父亲颜怀青、母亲殷晚情走了进来。颜以安手里拎着保温桶,殷晚情则捧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醒了?”颜怀青的声音沉稳,但眼底的关切藏不住。他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南知寻的肩膀,“医生说她恢复得不错,只是需要时间调养。”

殷晚情将花插进床头的花瓶里,温柔地看向夏予竹:“夏夏,你终于醒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夏予竹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他们,最终落在颜以安身上。

“谢谢你们。”她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

殷晚情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夏予竹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你这丫头,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倔。”

夏予竹虚弱地笑了笑:“晚情,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变什么变,倒是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殷晚情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责备,却又满是关切,“当年我就说过,南柏恒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不听。”

夏予竹垂下眼睫,声音低低的:“那时候……我以为我能改变他。”

“改变?”殷晚情摇头,“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总想着救赎别人,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夏予竹沉默片刻,忽然抬头,目光柔和:“可至少……我还有小寻。”

殷晚情看着她,眼眶微红:“是啊,幸好还有小寻。”她顿了顿,又笑道,“不过现在好了,你回来了,以后有我们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夏予竹轻轻点头,眼中泛起泪光:“谢谢你,晚情。”

殷晚情拍了拍她的手:“谢什么,咱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颜以安站在一旁,看着两位母亲叙旧,嘴角微微上扬。南知寻则安静地坐在床边,目光始终落在母亲身上,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颜以安打开保温桶,浓郁的鸡汤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我妈熬的,说补气血最好。”他盛了一碗,递给南知寻,“你也喝点,别把自己熬垮了。”

南知寻接过碗,低头喝了一口,热汤顺着喉咙滑下,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全身。

殷晚情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夏予竹的手:“夏夏,你受苦了。”

夏予竹摇摇头,目光平静:“能活着见到小寻,己经够了。”

颜怀青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阳光,沉默片刻后开口:“南柏恒的案子己经结了,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包括他囚禁你的地下实验室。”

夏予竹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很快又松开。

“他……死了?”

“死刑。”颜怀青的声音不带感情,“林宴被判无期。”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回荡。

颜以安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候带水果,有时候带书,有时候只是单纯地陪南知寻聊会儿天。

“你妈恢复得不错。”颜以安靠在走廊的窗边,递给南知寻一杯咖啡,“医生说再观察一周,如果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南知寻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

“太苦了?”颜以安挑眉。

“嗯。”

“习惯就好。”颜以安笑了笑,“生活也是。”

南知寻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谢谢。”

“谢什么?”

“所有。”

颜以安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殷晚情和颜怀青也经常来,殷晚情会带些亲手做的点心,颜怀青则偶尔和夏予竹聊几句,大多是关于后续的安排。

“出院后有什么打算?”颜怀青问。

夏予竹看向南知寻,微微一笑:“先陪小寻一段时间,然后……重新开始。”

傍晚时分,颜怀青站在病房门口,朝颜以安招了招手:“以安,该回去了。”

颜以安回头看了一眼南知寻,摇头:“爸,我想再留一会儿。”

颜怀青皱眉:“你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该回家了。”

殷晚情走过来,轻轻拉住丈夫的手臂:“怀青,让他们多待会儿吧,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夏夏刚醒,以安多陪陪他们也是应该的。”

颜怀青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儿子,最终叹了口气:“行吧,别太晚。”

颜以安点头:“知道了,爸。”

殷晚情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好好照顾他们,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

颜以安目送父母离开,转身回到病房。南知寻正坐在床边,低头削着苹果,动作小心翼翼。

“你爸喊你回去?”南知寻头也不抬地问。

“嗯。”颜以安在他旁边坐下,“不过我妈说了,让我留下。”

南知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阿姨还是这么善解人意。”

颜以安轻笑:“是啊,从小到大,她最疼你了。”

南知寻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母亲,夏予竹接过,目光温和地看着两个年轻人:“你们俩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颜以安挑眉:“小时候我可没这么照顾他。”

南知寻瞥了他一眼:“你确定?小学三年级那次,我发烧,是谁背我去医务室的?”

颜以安耸肩:“那是因为你太重了,我差点摔跤。”

夏予竹看着他们斗嘴,眼中满是欣慰。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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