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屿画室的落地窗外,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宛如融化的金子般流淌着,将母亲夏予竹的背影映照得纤细而脆弱。
她静静地站在画架前,手中紧握着一支画笔,然而,她的指尖却微微颤抖着,仿佛那支笔有千斤之重。
在房间的一角,17岁的南知寻正坐在画室窗边的木制画架前,晨光透过纱帘在他握着炭笔的指节上投下细碎光斑。
画纸上逐渐浮现的是一朵半开的栀子花
花瓣瓣尖微微上翘中心用铅笔侧锋点出蕊丝,与画板边缘滴落的汗渍晕染成朦胧光晕 。
“妈妈,你看!”南知寻满心欢喜地拿着自己的画纸,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期待。
然而,夏予竹却像完全没有听到儿子的呼喊一样,她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画室另一侧的休息间。
那扇门半掩着,从门缝里传出一阵低低的笑声,那声音轻柔而婉转,却又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南知寻好奇地顺着母亲的视线望去,他的小脑袋慢慢凑近门缝,想要看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父亲南柏恒正被一个陌生男人抵在墙上,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仿佛在进行一场热烈的亲吻。
男人的手扣着父亲的后颈,指节修长,腕骨上戴着一块银色的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父亲仰着头,喉结滚动,脸上的表情是南知寻从未见过的……沉迷。
“啪嗒。”
夏予竹手里的画笔掉在地上。
南柏恒猛地推开那个男人,转头看向门口。他的嘴唇还泛着水光,眼神却己经冷了下来。
“予竹……”
夏予竹没有动。她的脸色惨白,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血液。
南知寻跑过去,试图质问南柏恒,夏雨竹却拦住了他。
“妈妈?”
夏予竹抬头看他,瞳孔剧烈颤抖。她的手指冰凉,轻轻抚上他的脸,却像是触碰一块烫手的炭。
“知寻……”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们……先回家。”
回家的路上,夏予竹一首沉默。
南知寻坐在副驾驶,偷偷看她的侧脸。母亲的睫毛湿漉漉的,像是淋了雨。他伸手想擦,却被她轻轻避开。
“别碰。”她说。
南知寻缩回手,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车停在别墅门口时,夏予竹突然开口:
“知寻,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
“因为……”夏予竹的声音哽了一下,“那是爸爸的秘密。”
秘密。
南知寻不解母亲的决定,却还是点点头。他知道母亲在哭。
那天晚上,南柏恒没有回家。
夏予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南知寻陪在她身边,握着母亲的手无声安慰,看着墙上的挂钟。
嘀嗒。嘀嗒。
凌晨两点,门终于开了。
南柏恒走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和陌生的香水气息。他看到夏予竹,脚步一顿。
“还没睡?”
夏予竹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
“他是谁?”
南柏恒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南知寻。
“孩子还在。”
夏予竹猛地站起来,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锋一样锐利:
“回答我!”
南柏恒沉默片刻,最终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予竹,别闹。”
“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知寻,这不关你的事,回房间"
“妈…"
“回去!”夏予竹厉声道。
南知寻被母亲赶上楼。
他躲在楼梯转角,听到楼下传来激烈的争吵。玻璃碎裂的声音,母亲的哭喊,父亲冰冷的斥责。
“你以为我不知道?”夏予竹的声音支离破碎,“这些年……你那些‘出差’……那些‘应酬’……全都是和他在一起!”
“予竹,冷静点。”
“冷静?南柏恒,你怎么敢…”
“够了!”南柏恒猛地提高声音,“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想让知寻知道他父亲是个…”声音戛然而止。
南知寻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几秒后,他听到母亲发出一声凄厉的、近乎崩溃的尖叫。
“我恨你!”
接着是重重的摔门声。
第二天清晨,南知寻在画室找到了母亲。
夏予竹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那幅未完成的画。画上是他们一家三口,父亲站在中间,笑容温和。
但现在,父亲的脸被颜料涂得面目全非。
“妈妈?”南知寻小声叫她。
夏予竹缓缓地抬起头,她的眼睛红肿不堪,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痛哭。然而,与这悲伤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嘴角那一抹诡异的笑容。
“知寻,”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飘落,“爸爸不要我们了。”
南知寻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僵,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夏予竹。
夏予竹的手慢慢地伸出来,轻轻地抚摸着南知寻的头发。她的指尖冰凉,仿佛没有一丝温度,这让南知寻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没关系……”夏予竹的声音越来越轻,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妈妈会保护你。”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空洞,似乎己经失去了焦点。然而,她的手却依然温柔地抚摸着南知寻的头发,仿佛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永远……永远保护你……”夏予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窗外,朝阳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画室里,将一切都染成了淡淡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