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耳光声在集市上空回荡。
廖佳怡捂着火辣辣的右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少年，舒墨——或者说刚刚苏醒的舒老西——保持着挥手的姿势，嘴角挂着痞笑。
"疼吗？"他歪着头问，眼神里混杂着少年人的狡黠和成年男人的戏谑，"看来不是做梦。"
罗志辉的左眼蓝光暴闪，一个箭步上前揪住舒墨的衣领："你他妈——"
"志辉哥！"舒墨夸张地举起双手，"十年不见就这么热情？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最冷静的那个。"
他灵活地扭动身体，像条泥鳅般从罗志辉手中滑脱，顺手还拍了拍对方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廖佳怡的戒指还在发烫，她盯着舒墨脖子上晃动的玉佩，那上面"X-07"的刻痕正泛着诡异的红光。"老西..."她声音发颤，"真的是你？"
"是，也不是。"舒墨突然正经起来，手指轻触太阳穴，"这里很吵，有个小屁孩在我脑子里尖叫，说我抢了他的初吻。"
他做了个鬼脸，"拜托，明明是你强吻我好吗？"
远处传来警笛声，罗志辉的左眼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军方两分钟后到达，我们得——"
"跟我来！"舒墨一把抓住廖佳怡的手腕，另一只手拽着罗志辉的领带，拖着两人钻进一条窄巷。
他的动作灵活得像只山猫，在迷宫般的巷弄间穿梭自如，"左边第三个门洞，"他压低声音，"翻过去是屠宰场的冷库，军方热成像仪会失效。"
廖佳怡的高跟鞋卡在排水沟里，她咬牙一拔，鞋跟应声而断，"见鬼！"她低声咒骂，"这双是限量版！"
舒墨回头瞥了一眼，突然蹲下身："上来。"
"什么？"
"公主抱还是背？选一个。"他眨眨眼，"除非你想光脚踩过这片碎玻璃。"
没等廖佳怡回答，罗志辉己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我的未婚妻，不劳费心。"
"啧啧，占有欲还是这么强。"舒墨撇撇嘴，灵活地跳过一堆腐烂的菜叶，"小心脚下，罗大特工，你那套定制西装够买这整条街了。"
冷库里弥漫着生肉和血腥味。
舒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轮廓，"信号屏蔽了，"他敲击着键盘，"但我们可以——"
"用这个。"罗志辉从内袋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装置，按下按钮后发出轻微的嗡鸣，"量子加密频道，能坚持三分钟。"
廖佳怡的牙齿开始打颤，她抱紧双臂："能不能先找个暖和的地方再聊？我这身裙子是夏装。"
舒墨突然脱下校服外套扔给她："将就下。"他里面只穿了件白色背心，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臂。
廖佳怡注意到他右臂内侧有一道新鲜的疤痕——和当年舒老西挡子弹的位置一模一样。
"看够了吗？"舒墨挑眉，"虽然我知道自己很帅。"
"自恋狂。"廖佳怡裹紧外套，上面还残留着少年体温和淡淡的草药香，"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舒墨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他靠在冻肉架上，手指无意识地着玉佩："高考那天，这玩意儿突然发烫，然后...boom！
我脑子里多了另一个人的记忆。"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就像有人往我硬盘里塞了部4K动作片，还是第一人称视角的。"
罗志辉的左眼快速扫描着舒墨："记忆融合度37%，还在上升，你的大脑正在适应两套神经突触。"
"说人话，博士。"舒墨翻了个白眼，"总之现在的情况是，我知道自己是'舒墨'，但也记得作为'舒老西'的一切。"他突然首视廖佳怡，"包括...我们的事。"
冷库的灯光忽明忽暗，廖佳怡感觉喉咙发紧："那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等一切结束..."
"组建特殊家庭。"舒墨接话，语气却充满嘲讽，"疯了吧，大小姐？"他夸张地摊开双手。
"现在志辉哥己经回来，你们就结婚，好好过日子呗！我也算是完成了志辉哥的嘱托，你没有成为'寡妇美人'..."
罗志辉突然打断："你怎么知道这个代号？我只在加密频道用过。"
舒墨的表情凝固了一瞬："我...不知道，就是顺口说出来。"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妈的，这感觉太奇怪了，有时候我分不清哪些是我的想法，哪些是他的。"
廖佳怡上前一步："老西...不，舒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暗网组织己经——"
"打住！"舒墨做了个暂停手势，"首先，我是舒墨，不是你的舒老西，其次，"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面的确有些有用的东西，比如怎么徒手拆炸弹，或者用牙刷越狱，但抱歉，我可不想当你们的感情傀儡。"
冷库外传来脚步声。
三人同时屏住呼吸。舒墨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美工刀——在高中生手里是文具，在他手里却像致命武器。
"安全。"他松了口气，"巡逻的。"
罗志辉检查着设备："我们得去B-11安全屋，舒墨，你——"
"我要回学校。"舒墨斩钉截铁地说，"明天还有模拟考，我可是要考清华的人。"
廖佳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在开玩笑？暗网的人己经盯上你了！"
"那又怎样？"舒墨突然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让他们来啊，正好试试我新学的巴西柔术。"
他做了个抱摔的动作，"再说，不是有你们这对'神仙眷侣'罩着我吗？"
罗志辉和廖佳怡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吧。"廖佳怡叹气，"但至少让我们送你回去。"
三人溜出冷库时，夕阳将巷子染成血色。
舒墨走在前面，背影在光影中时而像个高中生，时而像个历经沧桑的男人，经过一个岔路口时，他突然停住。
"怎么了？"罗志辉警觉地问。
舒墨没回答，他的目光锁定在街角的一家奶茶店，玻璃窗后，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正在写作业——是林小雨。
"哦～"廖佳怡露出促狭的笑容，"原来学霸也有暗恋对象。"
"闭嘴。"舒墨耳根发红，"那只是同学。"
罗志辉的左眼扫描着女孩："林小雨，18岁，年级第二，父亲是——"
"停！别用你的外星人眼睛扫描她！"舒墨像只炸毛的猫，"我们只是...她借过我橡皮。"
廖佳怡突然挽住舒墨的手臂："走，姐姐请你们喝奶茶。"
"你干什么？"舒墨试图挣脱，却被廖佳怡死死拽住。
"培养感情啊！"她眨眨眼，"既然要组建特殊家庭，总得了解每个成员的...喜好。"
奶茶店里，林小雨惊讶地看着浑身脏兮兮的舒墨，以及他身后两个明显不是本地人的男女，"舒墨？你不是说今天要照顾奶奶吗？"
"呃，这是..."舒墨结巴了。
"我们是他的表姐和表姐夫。"廖佳怡自然地接过话茬，顺手整理了下舒墨的衣领。
"小墨经常提起你，说你是班里最聪明的女孩。"
林小雨的脸顿时红了："他...他真的这么说？"
舒墨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廖佳怡一脚，后者面不改色地继续道："当然，他还说你穿校服的样子特别好看。"
"噗——"舒墨喷出一口珍珠奶茶。
罗志辉全程沉默，左眼不断闪烁着蓝光。
当林小雨去洗手间时，他突然压低声音："那女孩后颈有微型芯片，军方标记。"
舒墨的瞳孔骤缩："什么？"
"别紧张，只是常规监控。"罗志辉快速解释，"她父亲是省教育厅的，家属都会被标记。"
廖佳怡若有所思："所以...你的小女友是被监视状态？"
"她不是我的女友！"舒墨咬牙切齿，"而且就算她是，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廖佳怡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指，"如果我们要组建家庭——"
"够了！"舒墨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我不是你的亡夫复活！我是舒墨，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我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他看了眼洗手间方向，"自己的感情。"
林小雨回来时，感受到诡异的气氛："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舒墨勉强笑了笑，"我得走了，明天...明天见。"
夜色中，三人沉默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快到校门口时，舒墨突然转身："听着，我会帮你们对付暗网，但不是为了什么见鬼的家庭。"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是为了那些记忆里...死去的兄弟。"
廖佳怡想说什么，却被罗志辉拦住，后者点点头："足够了。"
舒墨转身走向校门，背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走到一半，他突然回头："对了，如果你们敢打扰林小雨..."
"放心。"廖佳怡做了个封口的动作，"我只会告诉她你每天写日记都想她。"
"廖！佳！怡！"
笑声中，舒墨的身影消失在校园里，廖佳怡的笑容渐渐褪去，她着戒指："他不记得最重要的部分。"
"记忆需要时间。"罗志辉搂住她的肩膀，"还有...也许他说得对，我们有我们的生活，他也有他的。"
远处教学楼亮起灯光。
高三（4）班的窗口，舒墨正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手指无意识地着胸前的玉佩，在他脑海中，两个声音正在争论：
"你应该跟他们走，这是你的责任。"
"闭嘴！我才不要当替代品，林小雨还在等我考上清华呢！"
玉佩微微发热，仿佛在无声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