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海区项目指挥部的檀木办公桌泛着冷光，拜帖边角压着半片青铜镜残片，廖佳怡转着蝴蝶刀的指尖突然顿住。
刀刃刺破火漆的瞬间，龙涎香混着松烟墨味在空调风里游弋，像极了她昨晨打翻的那瓶Serge Lutens孤女香。
蝴蝶刀在掌心转出银弧，刀柄鲛绡缠着的青铜碎屑轻轻振鸣——那是父亲最后一次考古带回的殷墟土。
"明代诏狱的配方。"罗志辉机械眼闪过幽蓝数据流，义眼虹膜映出朱砂颗粒里的菱形结晶，"犀角粉渗着人血，这拜帖该叫'阎王帖'。
"全息投影里的王世坤转动雕母钱，指节因用力泛白，三寸指甲修得尖锐如圭，"十年前强拆老茶馆，用《营造法式》当推土机牌照。"
他机械臂轻叩桌面，檀木纹理下立刻浮现王氏地产的资金流向图。
廖佳怡的钢笔尖在"共商"二字洇开血珠般的墨渍，万宝龙笔尖悬停时，她忽然想起昨夜董事会，正是用这支笔签掉王氏地产三亿空头支票。
阳光穿过刀尖挑起的拜帖，纸背北斗七星水印与她腕间星轨纹身重叠，仿佛远古星辰在现代写字楼里投下的影子。
"他收藏的青铜器..."她忽然轻笑，钢笔在"商"字划了个圈，"比三星堆还多？那得问问广汉的泥土答不答应。"
"姐，甲骨文算法跑了三天。"舒墨的脸从全息投影里蹦出来，实验室背景里青铜器残片在超声波清洗机里浮沉，他用镜残片戳了戳泡面。
"王氏地产的铜锭采购单...等等，你用镜残片煮面？"林小雨的医用腕表突然拍在舒墨后颈，投影出七张物流单。
"天枢位那座纺织厂，地下三米有商代夯土层，碳十西测年误差不超过五十年。"
她发梢沾着竹简碎屑，像撒了把《连山易》的残章。
防弹玻璃的爆响惊飞窗外鸽子。廖佳怡踩着碎玻璃上前，Christian Louboutin红底鞋跟碾过一块菱形玻璃，折射出七重光影——楼下七座青铜鼎香炉正吐着青烟。
"赴宴"二字用小篆写成，烟缕却如锁链扭曲。
她忽然摸到蝴蝶刀血槽里的刻痕，那是三年前缅甸矿场留下的弹痕，此刻在掌心硌得生疼。
"85式狙击镜反光。"罗志辉机械臂弹出的干扰器发出蜂鸣，"三点钟方向，乌鸦巢战术背心。"
"罗总，记得《周礼》怎么写的吗？"廖佳怡从爱马仕包中取出青铜酒爵，酒体在爵中泛起涟漪，映出她眉间朱砂痣——
那是用王世坤走私的战国丹砂点的。酒爵底部Ω纹路亮起时，她忽然轻笑，"诸侯相见，以嘉礼相待。"
七套礼服投影在落地窗前，战国曲裾的菱纹暗绣与现代防弹纤维重叠，她指尖划过汉代首裙，忽然选中那件凤鸟纹深衣。
"就穿这个，配上周武王伐纣时的玉组佩如何？"
三小时后，劳斯莱斯碾过王氏庄园的汉白玉桥。
廖佳怡抬手轻拨金镶玉步摇，七串珍珠随车身晃动，每颗里的微型摄像头正将假山后三名保镖、廊柱间的唐刀藏品一一录入云端。
罗志辉的飞鱼服绣春刀轻触石阶，实则是高频粒子刀在扫描地面机关，云纹袖套下的机械臂正将庄园布局上传至量子云。
"廖总光临，蓬荜生辉。"王世坤的雕母钱在掌心转出青铜色残影，唐制圆领袍下隐约可见九龙纹身。
"这位...罗总监的机械眼，倒像是三星堆出土的纵目面具。"
他指尖抚过袖口暗纹，竟是简化的饕餮纹样，在夕阳下泛着金属冷光。
"兼修古物修复。"罗志辉抬手作揖，绣春刀鞘轻碰石阶，发出青铜器特有的嗡鸣，"前几日刚给故宫修了件商代爵杯，纹饰里藏着量子加密算法，有趣得紧。"
廖佳怡的步摇珍珠映出暗处保镖的手指在扳机上，玉组佩轻响间己算出十二种突围路线。
宴会厅穹顶悬着西周编钟，廖佳怡走过时，玉组佩与青铜冰鉴相击。
叮咚声里混着舒墨的警告："鼎耳弧度差0.03毫米，这是'鬼货'——用古墓里的土重新浇铸的。"
她停在主位后的青铜饕餮纹屏风前，忽然伸手抚过兽面鼻梁，那里有块修补痕迹，露出底下更古老的星图——
与她昨夜在《归藏易》残卷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廖总对青铜器感兴趣？"王世坤递来酒觚，琥珀色液体在商代酒器里晃出涟漪。
"这觚身的饕餮纹，在二里头是测影工具，在我这儿..."他长指甲划过纹样，暗光中竟浮现出二进制代码，"是量子密钥的载体。"
廖佳怡的钻石耳钉突然发烫。
她看着觚底暗刻的Ω符号，与父亲留给她的青铜碎片纹路分毫不差，锁骨下方的旧伤突然泛起凉意。
"王总用82年茅台配商代酒器，"她接过酒觚时故意让指尖擦过对方掌心，"就像用区块链技术伪造青铜器，都是旧瓶装新酒。"
王世坤的指甲突然刺破食指，血珠坠入酒中泛起金光："血祭能激活量子态，这是上古不传之秘。"
他推过酒觚时，袖口滑下三寸长的指甲，涂着失传的"守宫砂"丹红，"通海项目五五分成，廖总稳赚不赔。"
罗志辉的机械眼闪过红光："蓖麻毒素，致死量0.2毫克。"
廖佳怡却嫣然一笑，仰头饮尽时舌尖压碎解毒剂胶囊，味蕾捕捉到茅台里混着的曼陀罗花香。
"好酒。"她放下酒觚，掌心己烙下Ω符号，"不过合作嘛..."足尖点地旋身，步摇珍珠爆裂成淡紫色烟雾，"得按我的规矩来。"
二十名保镖撞门而入的瞬间，廖佳怡的蝴蝶刀己抵住王世坤咽喉。
他颈间青铜镜残片突然发烫，与地底祭坛产生共振，整座庄园开始倾斜。
"你以为我是来谈生意的？"她玉组佩扫过对方手腕，雕母钱哗啦落地，露出内侧刻着的七星阵图，"我是来给通海的亡灵收尸的。"
王世坤疯狂按下玉佩机关，所有青铜器同时震颤，发出次声波。
廖佳怡的耳麦里炸开舒墨的警告："他在用司母戊鼎赝品当阵眼！地底能量波动超过临界值！"
她甩出蝴蝶刀，刀光却在距咽喉三寸处被无形屏障弹开——那是用七块青铜碎片布下的量子结界。
"看看窗外吧。"王世坤擦去嘴角血迹，露出狰狞笑意。
廖佳怡转身时，正看见七辆挖掘机破土而出，车灯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通海区工地方向腾起浓烟。
她摸向耳垂，钻石耳钉己裂成两半，血珠在空中凝成Ω符号——那是父亲被沉塘前塞进她手心的最后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