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雨点砸在别墅的落地窗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
舒老西倚在沙发里，左手握着匕首削着苹果，刀刃与果皮接触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突然，旋转的果皮毫无征兆地断裂，飞溅的果屑落在他膝盖上。
他猛地抬头，左眼泛起诡异的幽蓝光芒，如同深海中突然亮起的警示灯。
"来了。"干燥的手指突然扣住廖佳怡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廖佳怡手中的手术说明书哗啦散落，泛黄的纸张上，关于"天眼芯片摘除术"的图示被风吹得翻动。
"什么？"她蹲下身去捡散落的纸张，指尖触到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舒老西己经利落地踢开复古雕花沙发，暗格金属锁扣弹开的声音清脆如响指。
两把手枪和装满弹夹的战术背心赫然在目，他抓起一把92式手枪，熟练地拉动套筒上膛。
"周永昌的人假扮的，地下室通向后巷，钥匙藏在青花瓷花盆的牡丹花瓣下——就是你上个月非要摆的那盆。"
廖佳怡没动，黑色高跟鞋的鞋跟深深陷入波斯地毯："你呢？"
"总得有人当诱饵。"舒老西将另一把手枪塞进后腰，突然踉跄着扶住额头，瞳孔里蓝光如电流般乱窜，"操...图像乱了..."
她慌忙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指尖触到他后颈滚烫的皮肤："天眼出问题了？"
"看到两个未来。"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铁锈味，"一个是我们牵着手走进夕阳，另一个..."楼下传来防盗门被撞开的巨响，混着皮鞋踩碎玻璃的脆响，"另一个是你穿着婚纱给我扫墓。"
金属撞击声顺着旋转楼梯炸开，廖佳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用力推向地下室。
舒老西从床头柜扯下枚手雷，拉环时冲她眨了眨眼："数到五就跑，记得给我烧个纸人新娘，要漂亮的！"
"不行！你眼睛己经——"
"三、二、一！"他首接将保险销弹出，整个人如猎豹般从楼梯井滚下。
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水晶吊灯轰然坠落，灰尘如暴雪般弥漫，廖佳怡被气浪掀翻在地，耳鸣声中隐约听见舒老西的怒吼："跑！"
她手脚并用地爬向地下室，指甲在大理石地面划出五道血痕。
突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拽进怀里。
舒老西脸上全是黑灰，左眼蓝光微弱得如同将熄的烛火："计划有变。"
他扯开她领口的珍珠项链，将珠子一颗颗塞进她手心，"前后门都有狙击手，每颗珠子都是定位器。"
浓烟中传来催泪瓦斯的嘶鸣，廖佳怡剧烈咳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舒老西拽着她闪进厨房，冰箱门被他一脚踹开，露出后面锈迹斑斑的暗道："通隔壁车库，记得给我带束百合——白的，黄的太俗。"
"你早就准备好了？"她猫着腰钻进暗道，霉味混着他身上的硝烟气息。
"天眼看到的。"他跟进来时顺手撒出一把图钉，金属光泽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可惜没看到他们会用辣椒水，我这张脸要是毁容了，你得负责养我。"
狭窄的暗道突然剧烈震颤，头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舒老西猛地将她按在潮湿的砖墙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垂："有内鬼。"
他从战术背心里摸出车钥匙，钥匙链上的招财猫挂件晃得刺眼，"到车库开黑色路虎，别等我。"
"又想甩下我？"廖佳怡咬着牙，指甲掐进他手臂。
"大小姐，"他突然低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精准捕捉到她的唇，血腥味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这次真不是耍帅，我看到了，分开走你才能活着。"
车库卷帘门被撞开的瞬间，舒老西抬手三枪，子弹精准击碎三个方向的探照灯。
廖佳怡趁机冲向路虎，却在摸到口袋时瞳孔骤缩——车钥匙不翼而飞。
"接着！"熟悉的声音穿透枪林弹雨，舒老西如黑色闪电般穿梭在敌人之间，抛出的钥匙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
廖佳怡迎着子弹跃起，膝盖重重磕在车门上，剧烈的疼痛反而让她清醒——钥匙链上的招财猫正对着她笑。
引擎轰鸣声中，后视镜里舒老西被五个黑衣人逼到墙角。
他背抵着生锈的消防栓，左眼灰白一片，嘴角却噙着挑衅的笑。
廖佳怡猛打方向盘，泪水砸在真皮方向盘上："72小时快到了！芯片要过热了！"
"记得给我收尸时带束玫瑰！"他突然矮身，从最壮硕的打手胯下钻过，顺手扯掉对方的战术腰带，"红的！别整粉色娘里娘气的！"
路虎冲出车库的刹那，廖佳怡听见身后传来连续的爆炸声。
GPS屏幕突然亮起陌生消息，发件人显示"你的富二代"，内容简短得像情书：[旧化工厂，30分钟。别带尾巴。]
后视镜里，一辆骷髅涂装的摩托车如影随形。
骑手戴着全覆式头盔，面罩缝隙里透出猩红的冷光，右手的微型冲锋枪正缓缓抬起。
廖佳怡猛踩油门，车载香薰里的柠檬片被气流掀起，清新香气混着刺鼻的硝烟。
"该死！"她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摸出舒老西留给她的袖珍手枪。
后车窗突然爆裂，碎玻璃如冰晶般飞溅，子弹擦着她耳际飞过，烧焦了一缕发丝。
十字路口的红灯在雨幕中格外刺眼，廖佳怡咬着牙闯过，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摩托车灵活地穿梭在车流中，骑手的皮衣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光。手机再次震动，新消息跳出：[看后座]
她转头，黑色背包不知何时出现在后座。
拉开拉链的瞬间，军用弩的金属部件折射出冷光，两枚烟雾弹静静躺在防弹衣旁。
下一个弯道，廖佳怡突然急刹甩尾，路虎横在路中央。
她摇下车窗，雨水混着冷汗流进衣领，将烟雾弹精准抛向后方。
浓烟中，摩托车冲出的瞬间，廖佳怡扣动弩机。
箭矢破空声中，骑手闷哼一声，肩膀绽开血花。
她用枪抵住对方头盔，雨水顺着枪口滴落："告诉周永昌，他保险箱里的U盘，我己经交给纪委了。"
骑手发出嘶哑的笑声："什么U盘？"
廖佳怡瞳孔微缩，突然意识到中计。
远处传来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她咒骂一声，转身冲向路虎。
旧化工厂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生锈的冷却塔如同巨兽的脊梁，而舒老西，正站在那片黑暗中等她。
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廖佳怡刚踏入化工厂，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拽进阴影。
舒老西的手掌捂住她的嘴，熟悉的硝烟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的白衬衫大片暗红，左眼彻底失去光泽，像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雾。
"嘘。"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滚烫得惊人，"周永昌还有八分钟到。"
廖佳怡去掀他的衣服，指尖触到黏腻的血："你中弹了？"
"擦伤。"舒老西抓住她的手，指腹的老茧蹭过她的皮肤，"现在只能看到三十秒后的未来，还时灵时不灵。"
他突然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钻戒，不由分说套在她无名指上，"先戴着，等活着出去，我在埃菲尔铁塔下重新求婚。"
"谁答应嫁给你了？"廖佳怡嘴上反驳，却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让戒指贴紧掌心。
"没时间斗嘴了。"舒老西拉着她躲进控制室，生锈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
"周永昌带了十二个人，都配了消音微冲，你守东侧管道区，我在西门——记住，别恋战。"
廖佳怡检查弹夹，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计划是什么？"
"活下去。"舒老西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鲜血，在她手背画出蜿蜒的红线，"我只看到0.3%的概率...但只要有一点希望，我就不会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