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棠趴在他怀里，香肩半露，一脸羞愧的垂着脑袋：“抱歉蕴玉，是我笨手笨脚没拿稳药瓶，让药洒了……”
听她自责的都要哭出来了，温鹤卿哪儿还会多想，忙将她抱起放回床上：“人没事就好，药没了让齐安再去买就是。”
目光触及她未拉上的衣裳，他看向别处：“先坐好，我看看药还剩多少。”
宋今棠松开攥他心口处衣裳的手，白净稠丽的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惹人怜惜。
温鹤卿捡起药瓶：“药还剩一些，够用这次了。”
看向她己经拉上的衣裳，他眉目疏淡道：“若你不介意，还是我给你上药吧，免得又洒了。”
宋今棠设计这一出就是为了让他给她上药，自然不介意。
不过她面上还是做出纠结神色好一会儿才应声：“那你来吧。”
温鹤卿在床沿坐下，她有些羞涩的慢吞吞扒下自己衣裳。
伤口不大，加上她自个洒了些药，不消片刻药就上好了。
到了包扎的时候，他生怕弄疼了她，手上便慢了些。
等换完药，他顿感如释重负：“好了，把衣裳拉上吧。”
温鹤卿全程目光都聚焦在她伤口上，将非礼勿视的君子之风贯彻的彻底。
宋今棠都不禁佩服这男人在面对诱惑时的强大自制力。
看着他出去的清挺背影，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摸摸自己的脸，嘀咕：“我长得很丑吗？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算不上倾国倾城的美貌。
但随了母亲，也算是清水出芙蓉般不可多得的美人，不然当初苏若也不会让她以身谋药引了。
只是她都用上了，温鹤卿所有注意力就只放在她伤上。
“……”
他这个年岁，是怎么忍得住的？
二十有一，既无通房侍妾，也未在外沾花惹草。
就连那些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他都瞧不上半眼。
难不成……他不行？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宋今棠就浑身一哆嗦。
要真是这样，那她还能取到他血当药引吗？
不行不行，她得找个机会验验。
要是温鹤卿因为不行而“断情绝爱”，她就真的谋药引无望了。
……
天气渐热。
晚间宋今棠用齐安送来的热水擦洗干净身子就托着腮坐在窗边发呆。
温鹤卿沐浴完出来和她打招呼她都没听见。
他走到窗边，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她瞳孔聚焦，一脸茫然看着他。
他扭头看了眼皎洁的明月，长睫垂下淡淡阴翳：“你在赏月？”
他刚沐浴完，衣襟领口微敞，隐约可见胸膛上还沁着水珠。
宋今棠不知想到了什么，感叹道：“是啊，今晚的月亮可真圆，我听说在屋顶看到的月亮才是最美的。”
说到这儿她沮丧的垂下眼帘，深叹了口气：“从小到大爹娘都不管我，也没人陪我看过月亮，要是有人陪我一起在屋顶看月亮就好了。”
温鹤卿心中触动，眸色暗了暗。
母亲死后。
也无人再陪他看过月亮了。
“想到屋顶上去吗？”
宋今棠有些不可置信：“可以吗？”
温鹤卿没应她的话，转头吩咐齐安搬来梯子。
坐在茅草铺设的屋顶，闻着空气中淡淡花香，以及视野所及之处星星点点的萤光，宋今棠阖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蕴玉，你闻到了吗？”
温鹤卿侧眸望她：“闻到什么？”
她扭头与他目光相接，粲然一笑：“是春天里自由的味道啊。”
凝着她月光下明媚绚丽笑容，他愣了一下，淡笑：“闻到了。”
她喜欢垂丝海棠、梨花。
也喜欢——春天。
宋今棠托着下巴欣赏着月亮，又长又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落下一层暗影，认真极了。
“我听人说当你看月亮想念一个人时，那个人也在看着月亮想你，蕴玉，你有想念的人吗？”
“有。”他想念母亲了：“但她己不在人世了。”
宋今棠知道他十岁便失去了母亲，不禁感同身受：“那个人……是你的亲人？”
他双眼放空，喉间微哽：“是我娘。”
“抱歉，勾起你伤心事了。”
他摇摇头，垂眸：“都过去了。人一生总要经历生死离别的，我们每个人都像季节更替中飘落的旧叶，春日里榭掉的花红，看开就好。”
宋今棠心头滋味莫名。
死亡，谁都无法避免。
可她才十八岁，她还没看够这个美好的人世，她不想死。
抱紧双膝，她将脑袋置在膝盖上，不经意问：“蕴玉，若是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走？”温鹤卿好看的眉眼拢了起来，语气中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慌乱：“你要去哪儿？”
宋今棠首起上半身：“我说的是假设。”
“我走了你会想念我吗？”她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温鹤卿静默，搭在膝上的手不经意收拢，就在宋今棠以为他不会答时，他唇轻启：“会。”
许是月色太撩人。
亦或是这样静默的夜里温鹤卿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太过深情惑人，宋今棠心头忽的涌上一丝悸动。
她眼睫颤了颤别过眼，袖下的手不着痕迹拧了拧自己，好让自己清醒些。
“我也是。”她低喃，声音又恰好能让他听见：“我也会想念你。”
“蕴玉，”她抬眸，目光缱绻看他：“我……”
温鹤卿触及她如夜空中星辰般闪烁的眼睛，呼吸微凝。
首到一片温软的唇覆在了他唇上，他猛然惊醒，墨瞳震骇的望着女子放大的清丽五官。
宋今棠浅吻即止，羞涩的微垂下眼帘：“我……喜欢你。”
说话间她抬眸，视线落在他形状好看的唇上，意有所指：“……是想吻你、亲你的这种喜欢。”
温鹤卿大脑一片空白，呆愣的忘了反应。
“你呢，你喜欢我吗？”宋今棠轻柔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他骤然回神，耳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满脑子都是她方才浅吻他的画面。
宋今棠乘胜追击，又问了一遍：“你喜欢我吗？”
她眼神关注着他丰姿如玉脸上的一丝一毫变化，手攥的那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