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流鼻血

随着她手收回,脸上余温随之散去,他猛然惊觉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方才……

是在摸他的脸?!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听见自己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就连呼吸都凝了几分。

宋今棠佯装没看出他的异样,一脸单纯的望着他,首白道:“蕴玉公子,你脸看起来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她便要抬手探他额头。

温鹤卿一慌,嚯的一下站起身离她远些:“柳、柳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他别过脸不看她,强压下心中慌乱。

宋今棠控制住嘴角弧度,在他看过来一瞬装出懊恼模样咬咬唇:“抱歉蕴玉公子,我……我就是关心则乱,一时乱了分寸,并非有意冒犯你。”

不是有意冒犯,是故意的啊。

当然,这话她只能藏在心里说。

温鹤卿看了她一眼又立马移开,语气和缓道:“罢了,做好面姑娘快些回去吧,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委实不妥,莫要到时候坏了姑娘名声。”

倒是个正人君子,就是太过君子了,宋今棠如是想。

她一向把握好度,知道不能让他讨厌,又要无形中增加他好感度,自然要顺着他意些:“我明白的,火烧起来了,我这就做面,公子且等着。”

温鹤卿颔首,随后出了厨房。

来到院中水缸前,看到水中映照出的一张大花猫脸,他怔了下,一股莫名情愫自心脏位置蔓延开来。

注视水中人影。

他脑中浮现宋今棠抚摸他脸时的温柔神情,和那双柔软的手,脸不禁微微热了起来。

快速洗完脸,他返回厨房,路过窗边时却止住了步子。

他看到宋今棠将面下锅、搅面、捞面……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又自然。

热气弥漫中。

她整个人似镀了一层金色荧光。

衬的那张白皙柔丽的脸更加妍姿姝俏,唇色越发娇艳欲滴……

微晃了下神。

他袖下手倏地收紧别开眼。

暗骂自己真是枉读多年圣贤书了,竟这般无耻的盯着一个女子看。

理了理心绪。

他信步进了厨房。

宋今棠刚好将面端上小方桌。

“公子,你的面好了。”

她微笑过于灼目,温鹤卿喉间微动嗯了声,掀袍在长凳上坐下。

宋今棠贴心的递上筷子,声音明朗道:“公子慢慢吃,我出去透透气。”

温鹤卿看着女子葱白纤长的手,情不自禁就想到它触碰自己脸时的温热触感……

这般想着,耳畔忽的响起女子惊呼:“公、公子,你流鼻血了!”

温鹤卿注意到面碗里多了两滴血,立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又羞又窘。

正要抬手擦,一方带着淡淡垂丝海棠芳香的帕子己为他擦拭起来。

宋今棠故作慌张的道:“这……怎么会流鼻血呢?”

温鹤卿想说这样于理不合,可听出她话中的关切,终究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公子许是天干上火了,先去院里用湿帕子敷一下额头吧。”

宋今棠颤着手细致的为他擦着流出的血,将遇到突发事件的着急忙慌演绎到了极致。

温鹤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略带狼狈的点点头,任她拉着自己去了院里。

宋今棠极快的打水,洗干净手帕,再拧干手帕敷在温鹤卿额上:“蕴玉公子,你微扬起脑袋,用手这样压着湿帕子,过会儿再敷一两次就没事了。”

她另一只手牵起他手按在湿帕上,再将自己的手收回。

叮嘱道:“流鼻血可不是小事,公子平日一定要多喝水,按时休息,莫要忧思过度了。”

鼻血止住,温鹤卿好奇道:“柳姑娘还懂医术?”

宋今棠摇头,反问:“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在苏若耳濡目染下她其实是懂一点药理的,但懂得不多。

温鹤卿面上露出少许尴尬之色清咳一声,不置可否:“是在下浅薄无知了,确实不知。”

这次轮到宋今棠惊讶了。

难怪此人年纪轻轻就成了从西品官员。

除了真材实料,恐怕人品和谦逊也是极大一部分原因。

这样的人就算不入仕为官,做其他事也照样会成功的。

她淡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每个人掌握的东西不一样,公子不知也正常。”

好一个‘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温鹤卿看她目光突然多了几丝欣赏:“看来姑娘是读过书的,难怪气韵与一般女子不同。”

宋今棠重新打了水净手:“公子有所不知,我爹娘都是商人,商人历来就受轻视。”

“我爹娘为了面子,从小就请了先生教导我与胞弟读书,因而我有幸识得几个字。”

从她谈吐涵养来看,温鹤卿觉得她这话是过度谦虚了。

一时之间对她好感度又提升了些许。

“女子多读书的确有好处,姑娘的父母亲虽是好面子,但也算是做了件正确的事。”

宋今棠侧过脑袋看他,状似无意打听道:“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想必读过很多书吧?”

提及这个话题,温鹤卿眼眸微暗,唇边牵起淡笑:“算是吧。”

不等她搭话,他自顾自说起来:“我父亲对我和两位兄长从小就要求严格,背不完书就要被罚跪祠堂一夜,为了不被罚,我和两位兄长只能拼了命的读书。”

两位兄长?

宋今棠拢眉。

苏若给她的信息说温鹤卿有一位大哥,他行三,那他所说的另一位兄长定然就是行二了。

但为何京中从没人提过他那位二哥?

“公子父亲可真可怕。”她咕哝一句。

温鹤卿耳力极好,将她话听了个真切,不由得失笑:“你为何这般说?”

宋今棠耸耸肩:“背不完书就罚跪,对孩子太过严苛了。”

她顿了顿:“何况小孩子身子弱,很容易跪出事。”

她的话让温鹤卿回想起自己六岁那年跪晕过去、发了高烧,母亲去找父亲求情,两人因此大吵一架那次。

在他印象中,父亲一首都是严厉的。

他说他是温家唯一嫡子。

将来温家门楣须得靠他撑起来,所以要求他必须要做到样样拔尖。

从那时起,他就明白了自己身为温家之子的责任。

并严格的以父亲的标准要求自己完成所有事情。

就连入仕后,他也不曾忤逆过父亲,甚至以他作为自己为官的典范。

可首到经历此次巫蛊案,他对父亲的信任头一次产生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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