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钟声从霜华城中央的钟楼传来，悠长的回音在寒夜中荡漾。欧阳澄站街道上，不自觉地整理着衣领。这件深蓝色锦袍他己经穿了几次，却依然觉得不习惯——布料太过柔软顺滑，与他常穿衣服截然不同。
"师弟！"
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欧阳澄转身的瞬间，呼吸为之一窒。
柳如烟穿着一袭淡紫色流云裙，外罩银白色纱衣，发髻上簪着一支晶莹剔透的冰晶步摇。月光下，她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仙子，连呼出的白气都显得格外缥缈。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一点朱砂，衬得肌肤如雪，唇若点樱。
"师、师姐..."欧阳澄结结巴巴地行礼，眼睛却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
柳如烟抿嘴一笑，步摇上的冰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欧阳澄撒了个小谎，实际上他己经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只为确保不会错过她。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拆穿，只是轻轻挽住他的手臂："那我们走吧，灯会己经开始了。"
这个自然而然的亲密动作让欧阳澄浑身一僵，手臂肌肉不自觉地绷紧。柳如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轻笑一声，却没有松开手。
两人随着人流进入霜华城，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整条主街挂满了各式花灯，有展翅欲飞的仙鹤，有含苞待放的莲花，还有盘旋而上的巨龙，每一盏都栩栩如生。更神奇的是，这些花灯并非凡物，而是注入了灵力的法器，能够自行变换姿态，在夜空中投下绚丽光影。
"真美..."柳如烟仰头望着一条由数百盏小灯组成的银河，眼中映出点点星光。
欧阳澄没有看灯，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柳如烟侧脸上。灯影变幻间，少女的容颜时明时暗，却始终美得惊心动魄。
"是啊，真美..."他喃喃道，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人流越来越密集，两人不得不靠得更近。某个瞬间，欧阳澄感觉柳如烟的小手滑入了他的掌心，温软如玉。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握紧，又怕弄疼她，连忙放松力道。就这样，两人十指相扣，在熙攘的人群中穿行，谁都没有开口，却都听到了彼此如雷的心跳。
"糖葫芦！冰糖葫芦！"路边小贩的吆喝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柳如烟眼睛一亮，松开了欧阳澄的手："我要吃那个！"
掌心突然空落落的，欧阳澄有些怅然若失，但很快调整过来："我去买。"
挤过人群，欧阳澄买了两串糖葫芦。红艳艳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当他转身时，却发现柳如烟被一群孩童围住了——她正用灵力幻化出各种小动物，逗得孩子们惊呼连连。
欧阳澄没有立即上前，而是站在不远处静静欣赏这一幕。柳如烟半蹲着身子，裙摆铺展在地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与平日里那个骄傲的柳家大小姐判若两人。她指尖跃动的灵光映在孩子们纯真的眼眸中，仿佛真的将星辰摘了下来。
"发什么呆呢？"不知何时，柳如烟己经摆脱了孩童们的包围，蹦跳着来到欧阳澄面前。
欧阳澄回过神，递过糖葫芦："给，小心别弄脏衣服。"
柳如烟接过糖葫芦，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糖衣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好甜！"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偷到鱼的小猫。
看着糖浆沾在她的唇上，欧阳澄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那一点晶莹："沾到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欧阳澄的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柳如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连耳垂都染上了粉色。
"还、还有吗？"她小声问，声音微微发颤。
欧阳澄机械地摇头："没、没了..."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几秒，柳如烟突然噗嗤一笑："傻站着干什么，前面还有好多好玩的呢！"她主动拉起欧阳澄的手，拽着他向前跑去。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两人几乎逛遍了整个灯会。柳如烟像个孩子一样对每样东西都充满好奇——她买了会唱歌的陶鸟，尝了喷火的灵酒，甚至还拉着欧阳澄去猜灯谜。虽然大多数时候都猜不中，但她乐此不疲。
"'一轮明月照窗前'，打一字。"柳如烟皱眉读着灯笼上的谜题，"这是什么字啊？"
欧阳澄想了想："是'明'字吗？"
"不对不对，谜面己经有'明'字了。"柳如烟摇头晃脑地思考，步摇上的冰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那...是'旷'？"欧阳澄试探道，"'日'加'广'，明月照在窗前，取'日'在'窗（广）'前之意。"
"哇！"柳如烟惊讶地睁大眼睛，"师弟好厉害！"
摊主笑呵呵地取下一盏小巧的莲花灯递给欧阳澄："公子博学，这是奖品。"
莲花灯通体晶莹，中心一点灵火摇曳，映得灯壁上的花纹如梦似幻。欧阳澄接过灯，转手就递给了柳如烟："送你。"
柳如烟接过灯，眼中闪烁着比灯更亮的光芒："谢谢..."
夜色渐深，街上的行人开始减少。两人逛累了，便买了些热腾腾的糯米糕，找了一处僻静的小亭子休息。亭子建在城内的小山坡上，可以俯瞰大半个霜华城的灯火。
"真美啊..."柳如烟倚在栏杆上，望着远处如星河般璀璨的街景。
欧阳澄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她被灯火映照的侧脸上。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飘落细雪，一片雪花恰巧落在柳如烟的长睫毛上，很快融化成晶莹的水珠。
"下雪了。"柳如烟仰头望向夜空，任由雪花落在脸上。
欧阳澄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雪花。这个动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接触都要亲密，他的指尖能感受到她发丝的柔软和温度。
柳如烟没有躲闪，反而微微闭上了眼睛，像是期待着什么。
"师姐..."欧阳澄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我..."
就在这时，柳如烟腰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她猛地睁开眼睛，手忙脚乱地从袖中取出一枚传讯玉符。玉符泛着微光，显示自己的母亲问她今晚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是我母亲..."柳如烟尴尬的笑道，"随即回复了消息"
欧阳澄立刻清醒过来："我送你回去。"
柳如烟摇摇头："不用，我己经和母亲说过了我要你再陪我一会。
两人坐在那里，没有再说什么。欧阳澄的内心，纠结万分，是否要将那句话说出来。他正欲开口时。却发现柳如烟不知何时己经歪倒在了他的肩膀上，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了一般。
"我还没说完呢..."他自言自语，"我想说...我心悦你啊..."
柳如烟听到欧阳澄的自语声，内心欣喜无比。
雪越下越大，亭子周围渐渐积起一层白色。他就这样坐着，没有移动半分，生怕将自己的师姐惊醒，任凭雪花落。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锦袍上泛起了微弱的蓝光——那些银线绣成的纹路正在吸收月光，散发出星辰般的光芒。
"这是..."欧阳澄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更奇怪的是，他体内的星辰之力也开始自行运转，与锦袍上的光芒相互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