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照在青铜门上古奥的纹路上时,诸葛谨言突然攥紧了青峰长老的衣襟。婴孩眼中流转的星芒与门扉中央的凹槽产生共鸣,那枚古玉自发浮出眉心,化作流光没入锁孔。
"喀嚓——"
门缝溢出的罡风掀飞了诸葛青峰的发冠,他抱紧孩子纵身跃入星辉漩涡。混沌玉简在此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光,将两人裹成茧状光球。穿越空间的刹那,老者看见无数星骸从身旁掠过,那些破碎的修士遗体上,竟都刻着与谨言后颈相同的星痕。
落地时青石板上漾开涟漪,诸葛青峰发现怀中的婴孩重若千钧。低头只见谨言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枚青铜钥匙,钥匙末端雕着的饕餮,正与百丈外祭坛上的雕像遥相呼应。
劝阻的话还未出口,婴孩己挣开怀抱爬向祭坛。青石地面随着他的爬行亮起星轨,每道轨迹都涌出银灰色灵液。诸葛青峰追上去时,惊觉自己的影子正在地面扭曲成上古文字——"献祭者入"。
祭坛中央的星晷突然转动,将方圆十丈照得雪亮。诸葛谨言坐在晷针交汇处,手里的青铜钥匙融化成一滩金液,顺着晷面沟壑游走成河图洛书。当最后一笔成形时,穹顶降下九道星光,在婴孩头顶交织成玄色冕旒。
"星君归位——"
苍老的声音自虚空传来,震得诸葛青峰呕出鲜血。他强催真元想要抱起孩子,却发现整座祭坛己成独立空间。混沌玉简诸葛从谨言怀中飞出,展开的乾坤里浮现出与星辰殿相似的结构图,某处标记正在疯狂闪烁。
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星渊。诸葛谨言坠落时发出咯咯笑声,周身亮起三百六十个光点——那正是完整周天星图的穴位。诸葛青峰毫不犹豫跟着跃下,本命剑青冥斩出的剑气在虚空划出青色尾焰。
下坠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当双脚触到实地时,老者发现置身于倒悬的星空下。流星逆飞向苍穹,银河在脚下奔涌,而诸葛谨言正飘浮在河心漩涡处,小手抓着条星光凝聚的鲤鱼。
"星髓化形!"诸葛青峰瞳孔收缩。他认得这是《天星秘录》记载的至宝,却见婴孩张嘴咬向鱼尾,精纯的星力顿时如瀑布倾泻。玉简幻化的混沌空间突然实体化,将整条银河吸入其中。
异变在此时发生。被夺食的星渊发出怒吼,无数星骸傀儡从暗处浮现。这些浑身镶满陨铁的人形怪物移动时带起音爆,为首的傀儡将领眼眶里跳动着熟悉的灰白色火焰——正是半年前袭击寒潭的幽冥气息。
"果然是他们..."诸葛青峰并指抹过剑锋,青冥剑身浮现出北斗阵纹。剑气横扫的瞬间,最前排的傀儡突然转向跪拜——它们跪拜的方向,坐着正在啃星鲤的诸葛谨言。
婴孩额间天枢星纹大亮,口中漏出的星鲤残渣落地成阵。金色阵纹蔓延之处,傀儡们身上的陨铁纷纷剥落,露出内部刻满血咒的骨殖。诸葛青峰趁机掷出三十六张雷符,电光中浮现出所有傀儡共同的致命弱点——后颈三寸处的幽冥蛊虫。
当最后一只蛊虫被剑气搅碎,星渊突然升起白玉阶梯。诸葛谨言不知何时爬到了第九级台阶,正用沾满星髓的手指在玉阶上涂画。那些稚嫩的线条自动补全成上古禁制,将追来的星骸尽数挡在阶下。
登上阶梯尽头时,诸葛青峰听见了水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倒流的瀑布,水珠逆飞向星穹,每颗水珠里都封印着半式上古剑诀。婴孩伸手接水的动作,让老者想起苏雨宁当年在剑冢悟道的场景。
"小心!"惊呼声中,瀑布突然化作万剑洪流。诸葛谨言却张开双臂迎向剑雨,太虚印迸发的清光里浮现出星辰殿虚影。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里,所有飞剑在触及婴孩皮肤的瞬间温顺如游鱼,最终在他周身结成剑轮。
混沌玉简在此时剧烈震颤,剑轮中心浮现出模糊的身影。那个与谨言容貌相似的青年虚影握住主剑时,诸葛青峰怀中的半块青铜板突然发烫——残片上缺失的纹路,正在剑轮转动中逐渐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