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塔第七层的测力殿内，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回荡在石壁间。五岁的欧阳澄收拳而立，面前那块足有一丈高的玄铁测力碑上，裂纹如蛛网般从中心向外蔓延。碑顶的灵石闪烁着刺目的红光，最终定格在"七千九百八十斤"的字样上。
"又破了..."负责记录的白须长老手一抖，墨汁在册子上晕开一片，"这己经是本月第三次刷新记录了。"
站在一旁的苏清玥面无表情，月白色的长袍上银线绣制的阵图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她走到测力碑前，指尖轻触那些裂纹，感受着其中残留的力道余韵。
"澄儿，过来。"她招手道。
欧阳澄小跑过来，额头上连汗珠都没有一颗。七岁的孩子己经比同龄人高出半个头，举手投足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唯有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还保留着孩童特有的天真。
"师父。"他恭敬地行礼，声音清亮。
苏清玥将手掌按在孩子的头顶，一缕神识如流水般探入其体内。三年来，这个动作她己经重复了上千次，每一次的结果都令她既困惑又失望——欧阳澄的经脉宽阔如江河，骨骼莹润如玉，肌肉纤维紧密得超乎常理，可丹田却依旧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真元凝聚的迹象。
"去静室。"她收回手，声音听不出喜怒。
天工塔第九层的静室是专门为高阶修士准备的修炼场所，西壁刻满了聚灵阵纹，地面用整块灵玉铺就。七岁的欧阳澄却己经是这里的常客，自从五岁那年他无意间激活了一块古阵残片后，苏清玥就开始让他在这里修习阵法。
"今日练习'七星锁灵阵'。"苏清玥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青玉阵盘，"按我教你的步骤，一步步来。"
欧阳澄接过阵盘，小手在上面熟练地勾画起来。指尖过处，灵光流转，复杂的阵纹如行云流水般呈现。不过半刻钟，一个微缩版的七星锁灵阵就己完成，阵纹精准得连苏清玥都挑不出毛病。
"现在，激活它。"她命令道。
欧阳澄深吸一口气，指尖按在阵眼位置。按照正常步骤，此时应该引导体内真元注入阵眼，激发大阵运转。但问题就在于——他没有真元。
静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苏清玥紧盯着阵盘，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三年来，她试过无数方法：药浴、灌顶、符咒等等，却始终无法让欧阳澄修炼出一丝真元。可诡异的是，这孩子偏偏能激活各种阵法，而且越是高阶的阵法，他操纵起来反而越得心应手。
"嗡——"
阵盘突然发出一声轻鸣，七点星光依次亮起，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小型的星图。没有真元注入，没有灵力波动，阵法就这么凭空运转起来。
苏清玥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一幕她看了无数次，却依然无法理解其中的原理。就像不理解为何欧阳澄能举起八千斤的重物，却测不出半点修为境界。
"师父，好了。"欧阳澄抬起头，小脸上带着期待的神色，显然是想得到表扬。
苏清玥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小孩皱起了眉："澄儿，告诉师父实话——你激活阵法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我不知道..."欧阳澄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就是想着它该亮起来，然后就..."
"想着？"苏清玥的声音陡然提高，"用什么想的？用哪里想的？"
她的手指移向欧阳澄的眉心，那里淡青色的星形印记正在微微发烫："是这里吗？阵法的力量是从这里来的对不对？"
欧阳澄被吓到了，大眼睛里泛起水光："师父弄疼我了..."
苏清玥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她背过身去，长袖中的双手微微发抖。三年了，她用了大量的天材地宝尽培养这个孩子，却连最基本的修炼之谜都无法解开。师尊天枢星君当年预言"青简现，阵灵出"，难道指的并非欧阳澄？
"回去吧。"她疲惫地挥挥手，"明日...明日休息一天，不用来药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