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盈才刚刚怀孕,她一点都不轻松。
诊出喜脉没几天,她就总是孕吐不止,脸色更是苍白。
谢绪每每看见她这张脸,眉头都皱得发紧。
柳盈盈还以为他是因为不想听见她的干呕声,她有些心虚。
这件事她控制不住,她的身体总是觉得恶心难受,她也不想这样的。
不过还好,她爱吃酸的,每每吃些酸果之后,她的害喜症状就会减轻一点。
让她意外的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分房睡的男人总是出尔反尔,每晚,他必定都会来她的屋子。
不过,他们倒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单纯的一起睡觉。
就像现在,男人沐浴完就来了,很快,他就和衣躺在她的身边。
柳盈盈其实不太想和他一起睡觉了,毕竟她己经顺利的怀上了孩子,己经没有必要和他同房了。
而且,一个人睡觉其实更舒服一点,她也不用总是害怕自己睡姿不好会打到他。
“夫君今日也不去西屋睡觉吗?”
她看着躺下的男人,随口一问。
最近天冷,她身为女子,浑身自然比男子阴冷了些,每每到冬日,她的手脚也总是冰凉。
己经有好几次了,她半夜口渴醒来,都会发现自己手脚缠着男人取暖,她几乎整个人都窝在男人的怀中。
她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她有汤婆子,不用他,而且,只要谢绪不在房中,她也能让流云点炭盆。
只要有炭盆,房中处处都是暖和的。
可惜,谢绪不喜欢烧炭,而且,他怕热。
每次他在的时候,她的房中必定没有炭盆,可把柳盈盈苦恼死了。
如今随着年关越来越近,天更是寒冷无比,她想要烧炭,不然,她迟早冷死。
可谢绪不走,她就没有机会。
“夫君?”
见男人迟迟不开口,她忍不住又出声。
谢绪抱着少女的手一顿,黑暗中,他皱起眉头,是他的错觉吗?这段日子,柳氏好像恨不得让他去西屋睡?
她好像比他还期待分房。
“柳氏,若不是你有了身孕。”
“你以为,我会来这里?”
“别以为我很想来,若不是怕你照顾不了孩子,我肯定不会来。”
“而且,祖母也怕你睡姿不好从床上摔下来。”
“我自然要注意。”
谢绪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之后就闭眼了。
柳氏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这么晚了,她故意开口,不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她定然又要索吻。
这段时日他算是看明白了,柳氏和旁的女子不一样,她大胆,更,满脑子都是春宫图那种污秽东西。
谢绪想,等孩子生下来,他定然要将孩子交给祖母抚养,柳氏大字不识,性子还奇怪,品性更不端正,若让她抚养孩子,只会累得孩子变差。
柳盈盈不知道,男人这会己经想到孩子出生之后的事情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其实,妾身也可以让流云……进来陪睡。”
有流云守着她,她自然不会出事。
“柳氏,莫要再开口。”
她总是说话,真的只是想说这些吗?
别想让他亲她。
“我……”
柳盈盈不解,他们还没有睡觉,怎么不能说话了?
“食不言寝不语。”
“柳氏,你的规矩还没有学好吗?”
谢绪的手收紧,使她浑身紧绷。
“闭嘴。”
“听话些,不然日后你一个月才能见一次孩子。”
谢绪己经决定了,等孩子出生之后,柳氏一个月最多能见孩子两次。
毕竟她出身不高,又没有学识,她若总见到孩子,孩子怕是会学到她身上一些东西,这是谢绪所不愿意的。
“你说什么?”
柳盈盈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叫她日后一个月只能见孩子一次?
这个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生性放浪,孩子自然不会让你教导。”
谢绪想,既然提到这个了,那他就先和她说明白,免得她日后闹起来。
“你出身乡野,大字不识,你腹中的孩子乃日后谢家命脉,尤其重要。”
谢家的重担日后会落在他的身上,等他老了,重担便会落在柳氏腹中孩子的身上。
毕竟,他从未再想过和旁人再生孩子,更不想纳妾。
他的院中,日后只柳氏一人。
只要她安分守己,她必定和他白首相依。
“你听明白了吗?”
柳盈盈自然听明白了,只是,她觉得有些可笑。
说来说去,他不就是嫌弃她出身低微?
还说她生性放浪?勾引他就是放浪?
真是可笑。
还有,他凭什么觉得她会教导不好孩子?
她虽然不识字,但她从未偷鸡摸狗,这样,也不好?
若不是事先和老夫人有交易,柳盈盈这会怕是要开始难过了。
她生的孩子,日后一个月只能见一次,她肯定会哭死。
“明白了。”
柳盈盈顺从的点头,心中盘算着离开的时间。
谢绪这样的男子,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太过高高在上了,也太过清冷了。
她还是喜欢温柔些的男子。
也只有那些肩不能扛的贵女才会喜欢谢绪这样的男子!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谢绪真的不喜欢她。
他能被她引诱成功,或许只是因为男子的占有欲在作祟,又或者是因为男性本淫,引诱到一定程度,他自然抗拒不了。
而他之前那么洁身自好,或许只是因为没人敢像她这样引诱谢世子。
那些贵女出身名门,自然不像她,能舍弃一切身段去勾引。
谢绪听人说明白了,他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她会闹起来呢!
不过,算她识时务。
只要她日后再乖些,孩子和她能见到的。
“夫君,睡吧。”
她累了,不想说话了。
对于谢绪,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个清冷古板的男人,不值得她喜欢。
等她离开京城就好了。
谢绪听着身边的呼吸趋于平稳,许久,他也才沉沉的睡去。
……
除夕这一日,柳盈盈孕两个多月,她的害喜症状好了一些。
谢绪今日不必上值,不过,他今晚还需要进宫赴宴。
皇帝设了宴席,大臣以及家眷都能进宫参加。
谢绪倒是问了柳盈盈一句,问她想不想进宫。
听见他的话的时候,少女愣了愣,她没想到谢绪会主动要带她进宫。
“夫君自己去吧。”
“我怀孕,不想动。”
上次在宫中落了水,这件事己经给她造成阴影了。
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而且,五公主还没有出嫁,若是她今晚进宫又碰到五公主,那她一定完蛋。
谢绪知道她有身孕,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罢了,她不想去就不去。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柳氏想不想去,只是想着宫中宴席有很多好吃的,柳氏应当会喜欢。
“上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他也想到了上次的落水事件,眸色微黑。
有他在,那样的事情,他不会让它再发生。
“多谢夫君。”
“我今晚想早些休息。”
她还是摇头,宫中她就不去了。
而且,她也不是正经的世子夫人,她迟早会离开谢家的。
“嗯。”
谢绪没再说什么。
等到天黑,他就一个人进宫了,没和府中其他人一起去。
柳盈盈自己吃了年夜饭,而后就开始坐在屋檐下发呆。
“少夫人进屋吧?”
还在下雪,很冷。
“我想等等。”
她想看看天上待会有没有天灯。
她很喜欢看天灯。
“那奴婢陪人。”
流云觉得她是在等世子,嘴角弯弯,心中忍不住开心,世子和少夫人好恩爱。
若是柳盈盈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狠狠地反驳她。
他们哪里恩爱了?
她的眼睛一定出问题了。
柳盈盈等了差不多一刻钟,见没有天灯,她就进屋了。
或许要更晚才有天灯,但她没有精力等了,她想上床歇着。
流云点了银丝炭,屋中瞬间暖和了许多。
“奴婢在外间守着,少夫人有事唤奴婢。”
说完,流云就走了。
柳盈盈点头,她盖着被子,浑身都暖烘烘的。
还有一个半时辰就要明日了,新岁来了。
她悄悄许了心愿:愿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她能顺利拿到救命药,胞弟能平安康健,她能顺利出京。
柳盈盈己经想好了,等她离开谢绪,她就再嫁一个男子。
毕竟她和胞弟都需要有人护着,嫁给有武功的武夫最好了。
最好是不嫌弃她嫁过人的武夫!
这会,她不禁又想到了何叙。
她和何叙,怕是不可能了。
她是二嫁之身,书生最是古板迂腐,何叙应当是接受不了她的。
就算他接受得了她,他的母亲应该是接受不了她。
算了算了。
柳盈盈翻身,将一切思绪丢弃,不想了,一切等生下孩子之后再说。
……
今日皇帝开心,宫宴上不仅有美酒,还有歌舞,诸位都喝得晕乎乎的,那些大臣都借此在阿谀奉承。
谢绪并没有喝多少酒,不知为何,他端起酒杯就想起了柳氏。
柳氏怀有身孕,她闻不得酒味。
他更是没有看歌舞美姬一眼,这些俗物,他根本就看不上,何况,他对这种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唯一能让他有点兴趣的,怕是只有柳氏了。
宫宴到了很晚才结束,谢绪跟着众人一起出宫,他竟然有些归心似箭。
这是他和柳氏一起过的第一年,自然重要了些,不是吗?
虽然他和她还有很多个年,但第一年总是不同的。
然而,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皇上遇刺,中了箭,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但刺客没有找到,所有人都不得出宫。
这会,就算喝醉的都醒了。
冬风拂过,所有人都打了冷颤。
接下来就是排查,刺客一日不找出来,宫门就不会开。
谢绪听到有刺客的时候,他的眉头忍不住皱紧。
他觉得麻烦,这会,他也出不了宫了。
他不禁想,若是让柳氏知道他出不了宫,她肯定会担心的。
说不定,她这会还在等着他回去一起守岁。
想到这里,谢绪就越发焦急了。
这一夜,宫中不太平。
但,这到底不关柳盈盈的事情,她睡得异常开心。
有银丝炭烘暖,就算没了谢绪,她也不冷。
一觉睡到天亮,她浑身都舒服。
流云听见她醒来的声音,立即给她梳妆,又给她拿来了膳食。
“今日的雪会更厚重,少夫人还是多穿些。”
见人刚想脱掉一件披风,流云忙拦住她。
“可我现在热。”
她喝了一碗汤,浑身都暖乎乎的。
“少夫人,世子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听说……圣上遇刺了。”
流云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柳盈盈立即惊讶的看向她。
流云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少夫人的眼睛好好看,少夫人也好喜欢世子,这会,她好担心世子。
“怎么会?”
柳盈盈其实没担心,这宫中的事情,和她这个百姓到底扯不上什么关系。
她以前就连县令都没有见过。
“听说……”
流云刚刚想说话,余光却看见门外有人走来,不是谢绪是谁?
男人浑身覆满了白雪,看起来狼狈不堪。
“夫君怎么没有拿伞?”
下雪了,不知道打伞吗?他笨不笨?
“你昨夜等了我许久?”
谢绪看了她一眼,恰好看见她眼中的担心。
昨夜没能及时回来和她一起守岁,真是……错过。
“嗯?”
柳盈盈觉得他很奇怪,说的话她都听不懂。
她没有等他!
他走后不久,她就睡觉了。
冬天这么冷,不睡觉干什么?
蛇蛇都要冬眠,她自然也想睡觉。
“罢了,明年再陪你守岁。”
“不要哭了。”
谢雪进了屋子,随口一说。
柳盈盈:“……”。
谁哭了?
他到底要不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清楚?
“好。”
不过,她不会反驳他的话。
她和他,没有明年了。
明年的现在,她该远走高飞了,说不定嫁给旁人了。
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柳盈盈自然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她会利用一切为自己谋福利。
日后她想二嫁给武夫,也只是想有人能护住她和胞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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