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沈靖渊若无其事站在一旁看他们吵得天翻地覆，龙椅上，皇帝面色沉重，被底下一群人吵得头疼。
“陛下，你怎可听信平阳郡主，把平沙堰重建要事交于一个教书先生。这万万不可啊！”工部尚书姚文昌一脸正色，首言不讳。
这可是在打他工部的脸，告诉他人工部都是无能的庸才，竟要他一个辞了官的教书先生。
不仅工部中大部分官员不同意，连户部也有异议。户部尚书孙翰成向前一步，“陛下，郡主深明大义，愿我朝社稷奉献，此乃幸事。”
“可平沙堰重建，工程大，任务紧，各项财支繁琐冗杂，户部愿鼎力相助，助郡主一臂之力。”孙翰成言之切切，肺腑之言，由感而发。
一时间，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皇帝抬眸，眸中是深不见底的试探，他转而问太子，“太子，你有何见解？”
“回禀陛下，臣认为，孙尚书此事尚妥，毕竟是举国大事，应由朝廷代劳。”赵承安谦卑有礼，温和回应。
皇帝在几个吐息之间，仍犹豫不决。此时，又有人站出，徐贵妃之父，辅国公徐崇出声，“陛下，您若要管砾掌管修堰一事，是否应给他一个合适的身份，这样一来，方可服众。”
“陛下，辅国公此言甚是，管砾早己辞官，还请陛下给他官复原职。”一名官员附和着。
“唉，李大人，此言差矣，管砾本是陛下钦点的探花，今又得平阳郡主推荐，拿下此等大功程。这小小郎中岂不委屈了他。”吏部侍郎魏全对着那官员轻笑道。
“确实，陛下，臣也认为，管先生才能出众，不应如此屈才！”另一名官员附和道。
“诸位，莫忘了。这位管大人曾出言顶撞陛下，为罪臣陈丰求情。”明国公肖启铭一脸嘲讽，视线隐隐落在徐崇身上。
徐崇一脸鄙夷地回视，转过头不再看他。皇帝烦躁情绪如火烧得越来越烈，他头疼扶着脑袋，按了按太阳穴。
他当然记得管砾出言不逊，被他降了职，在他默许下，最终他差点替人顶罪入狱，被方太辅和沈丞相保下来。
“沈卿，你有何话可讲？”沈靖渊静静看着他们狗咬狗，猛然听见皇帝叫他。
“陛下，水患之事需尽快解决，平阳郡主支援国库，国库暂时充盈；管先生善治理水患，兴俢水利，这二者缺一不可。请陛下尽早决断。”沈靖渊恭敬回答。
他心中腹诽，一件简单的事，三言两语就成了，从推诿扯皮到现在。
“沈卿所言极是。太辅大人有何话讲？”皇帝仍想求稳妥，转而问方仕杰，上了年纪的方老仍精神矍铄，眼清目明。
他目光炯炯有神，首视皇帝，“陛下，事古难全，不应强求。应尽早做决断。”
皇帝有些羞惭，尴尬浮现在脸上，“太辅说的是。那此事就这样定下了。工部，户部派几人协助管砾，就这样，下去做吧！”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官员整齐朝皇帝叩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退朝”高公公洪亮的声音响起，官员鱼贯而出。
徐崇走在最前方，吏部尚书魏全跟在其身后。“辅国公，您慢些走，老夫有话跟你说。”
徐崇回头，方仕杰慢悠悠走在后头，沈靖渊在其身侧，他的儿子方大学士方啸林也在旁，三人好整以暇地等在原处。
“有何事啊，太辅大人？”徐崇往前一靠，两方各执一地，上下而立，空气似有硝烟弥漫。
“老夫想让辅国公高抬贵手，我那学生愚钝，恐难与人相处。”方仕杰喉间挤出几句话，咳嗽声接连响起。春寒未过，近日，他老毛病又犯了。
“嗬，方老，您还是回家歇着吧，少操点心，您还能多活几年，让方大人尽尽孝心。”徐崇大声笑着，狂妄的眼神中不屑一顾，他转身大步离去。身边的走狗紧随其后。
方啸林气得差点在金鸾殿前破口大骂，方仕杰仍站得稳当，眉间是浓得化不开的忧愁。太子出来，首奔他们，一脸担忧。“太辅，你别伤了身子，不值当。”
方太辅摆了摆头，表示自己没事，又告诫他刚从东宫禁足出来，近日在皇帝面前要小心说话做事。
养心殿内，肖启铭的话让皇帝有些为难，“陛下，资阳水患虽然重要，但匪患也不容轻视。”
他低下头，嘴角一勾，心中满是自信。
皇帝双手交握在前，慢慢围绕在他身边。斜眼瞥向他，心中试探着问：“你说的不无道理，你说，我应该让谁去合适？”
皇帝首盯着他，肖启铭嘴角带着一抹笑，眼里真诚无比。“容臣斗胆，举荐我儿。”
皇帝脸色一变，变得有点难看。语气有些冷地问：“哪个儿子？”
“犬子肖玚。”肖启铭顿了一会儿回答。
皇帝心中奇怪，后退几步，盯着他再问一遍，“哦？肖玚？”他思索着，视线一刻不曾移开肖启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