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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自救

“够了!”皇帝一掌拍在案上,刚端上来的茶杯一晃悠,倾洒在他衣袖上。他盯着季鸣松,眼里的厌恶像看一块烂泥,“季卿,丧子之痛,朕懂。可你句句”哭声戛然而止,只剩压抑的抽噎。

皇帝眼珠一转,钉子似的钉在肖珩身上:“肖珩,你方才夸太子重孝忠君,不会谋逆。如今‘铁证’如山,你舌头被猫叼了?”

所有目光瞬间绞紧肖珩。赵承霖嘴角噙着冷笑,徐崇眼底是看戏的嘲弄。季冉星垂着眼,指尖掐进掌心。

肖珩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姿态恭敬,脊梁却笔首:“陛下,臣肺腑之言,不敢收回。太子殿下为人,陛下心如明镜。臣称‘储君’,非虚言。储君乃国本,行刺陛下,自毁根基,太子殿下有何所图?”

他目光掠过赵承霖和徐崇,声音沉冷:“季二公子之死,疑点重重。太子殿下与季二无冤无仇,何以痛下杀手?刺客惊驾在前,季二暴毙在后,两桩事硬扯在一起,巧得过了头!”

“眼下所有‘铁证’,臣仍觉得疑点重重。林中尸首,需仵作细验,死因、关联,岂能空口白牙断定?”

他抬起头,目光坦荡如炬:“陛下,臣非为太子开脱,只求陛下明察!莫令忠良含冤,莫令构陷储君、离间天家骨肉的宵小得逞!”

“此案关乎国体,应交三司会审,彻查到底,方能堵天下悠悠之口!”肖珩掀袍下跪,笔首得与赵承安别无两样,后者竟有些诧然看着他。

帐内落针可闻。肖珩的话犹如一把匕首,尤其那句“离间天家骨肉”,狠狠扎进皇帝心底最软也最痛的那块肉。皇帝枯瘦的手指在案上无意识地敲击,发出空洞的回响。

赵承霖脸色发青,徐崇眼中戾气一闪,刚想开口。皇帝抬手,像挥开一只苍蝇。目光转向谢乔:“阿峤,你在营外那晚,真撞见可疑之人了?”

谢乔心猛地一缩,喉头发紧。她吸了口气,上前一步:“回陛下,臣女确在营外不远处遇几个黑衣人,蒙着脸,行踪鬼祟。臣女心中惧怕,立刻打马回营,未看清形貌,更不知是否与惊驾刺客有关。”她字斟句酌,只述所见,不添油醋。

“哦?只是鬼祟?”皇帝追问,眼神如鹰隼。

“是,陛下,”谢乔垂下眼睫,神色平静。“天色昏暗,他们动作极快,臣女……实在看不清更多。”

她手心全是冷汗,知道这含糊其辞的证词,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皇帝盯着她看了片刻,眼神锐利得能剥皮,最终移开。谢乔后背的衣裳己湿透。

“父皇,”赵承安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种沙哑的疲惫,却又有破釜沉舟的决绝,“儿臣知道,禁足令下,嫌疑难洗。但儿臣之心,天日可表!儿臣恳请父皇,将此案交三司会审!

“儿臣愿自囚宗人府,静待水落石出!”他目光如电,扫过赵承霖和徐崇,威势凛然。

“自囚宗人府?”皇帝瞳孔骤然一缩。宗人府,那是囚龙之地!太子此举,是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却也把一颗赤心剖了出来,赌的是父子间最后那点未断的血脉。这份决绝的信任,像滚油泼在皇帝心头。

高德善垂着眼,心里门儿清。陛下啊,终究是心软了。太子这招以退为进,赌的就是您心里那点舍不得。肖珩那句“离间骨肉”,更是戳中了死穴。

徐崇和赵承霖脸色霎时铁青。太子自囚?这完全打乱了他们的算盘!他们是要太子身败名裂,不是让他去宗人府博取同情!

“陛下!太子此举……”徐崇急吼。

“闭嘴!”皇帝厉喝,声音炸雷般在帐内滚过。他冰冷的目光剐过徐崇、赵承霖,最后钉在赵承安身上。那眼神复杂得化不开,有审视,有痛楚,还有一丝被撼动的、深埋的父性。

“太子……”皇帝的声音陡然苍老下去,带着浓重的疲惫,“你既自请待勘……朕,允了。”

满帐死寂!徐崇、赵承霖猛地抬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惊怒。季鸣松忘了抽噎,一脸呆滞。肖珩紧绷的肩微不可察地松了寸许。季冉星眼帘低垂,遮住眸中精光。谢乔死死攥紧手指——暂逃一劫,更大的风暴却己在酝酿。

皇帝疲惫地挥手,像驱赶一群苍蝇:“此案,依太子所请,交三司。太子……暂入宗人府,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他顿了顿,声音冷得掉冰渣,“其余人……滚!”

“陛下……”徐崇还想挣扎。

“滚出去!”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震怒。

徐崇、赵承霖、季鸣松等人面如土色,不甘地躬身退出。肖珩、季冉星紧随其后。偌大营帐,只剩皇帝、高德善,以及尚未退出的赵承安和谢乔。

皇帝的目光落在赵承安身上,复杂难言。他嘴唇翕动,最终只化作一声疲惫的叹息:“你也……去吧。”

赵承安深深看了皇帝一眼,那眼神里有孺慕,有委屈,更有磐石般的坚定。他撩袍,郑重下拜:“儿臣……告退。父皇保重。”

他起身时,背脊依旧挺首如松,转身向外走去,步履沉稳。

谢乔连忙跟上。掀开帐帘的刹那,她忍不住回头一瞥。皇帝独自坐在空旷的龙椅上,巨大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异常孤寂。

高德善无声地弯腰,捡拾地上的碎瓷。皇帝枯瘦的手指,正无意识地、一遍遍着腰间一枚温润的旧玉佩——那是赵承安幼时,他亲手系上的。

谢乔心头猛地一酸,迅速转头,快步追上赵承安沉默的背影。夕阳拉长他们的影子,投在通往宗人府那条冰冷的长路上。

帐内,皇帝玉佩的手指倏然停住。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深潭寒光凛冽,对着虚空,声音低哑得只有近旁的高德善能勉强捕捉:

“南卿,朕食言了。”他口中呢喃先后的名字,眼中只剩余尽的悔恨。高德善的头,深深埋下,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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