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两一斤!
这个价格如同平地起惊雷,周围的百姓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羡慕。
三十两,那可是普通人家多少年都苦不来的钱啊!
苏韵也被狠狠的震惊到了。
虽然她是看不上这些小钱的,但是这茶的价格却比市面上最好的茶叶还要高出了十倍这也是她没想到的。
顾承渊这家伙说这茶能卖高价的时候,她还觉得顾承渊是在胡诌,如今看来他还真没骗人。
然而,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顾承渊让她摆摊让人们免费品尝,说是为了“聚人气”,为了“引起注意”,更是为了后面那个她还不完全明白的计划。
苏韵深吸一口气,再次坚定的摇了摇头,声音比刚才更添了几分清冷:“钱三爷,多谢您的抬爱,您能喜欢这茶,小女子很高兴,但今日只供品鉴,不做售卖,这也是小女子早己定下的规矩,还望钱三爷见谅。”
她把“规矩”二字咬得很重。
虽然知道跟这样的人讲道理可能没用,但至少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钱三爷脸上的笑容彻底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
他盘着玉石把件的手停了下来,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规矩?”此时三爷身边的一个短衫壮汉突然一拍桌子,大吼道,“在这河阳府,咱们钱三爷的话就是规矩!姑娘,你莫不是真以为凭着这破茶叶就能在咱们三爷面前拿乔了?”
汉子又向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用只有苏韵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给脸不要脸,三十两一斤,今天你卖了,大家皆大欢喜,你要是不卖,明天这摊子还能不能摆,可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赤裸裸的威胁!
苏韵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心底涌起一股怒意。
这些人可真是胆大包天,仗着权势便欺压百姓,作威作福。
她讨厌这种被人威胁,被人强买强卖的感觉,她何曾受过这般的屈辱?
她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只是笑容淡了下去。
“钱三爷,”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一股子不容忽视的骨气,“小女敬您是前辈,也知道您在河阳府的地位。但这茶,今日就是不卖。”
她重复了这句话,没有退让,没有动摇。
“好!好!好!”钱三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但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的喜悦,反而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有性格,我喜欢!”
他顿了顿,目光肆无忌惮的在苏韵身上游走,语气轻佻而又充满威胁:“我钱某人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姑娘若是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来钱府找我,我钱某人,随时恭候。”
说完,他便起身,带着一众随从扬长而去,留下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待钱三爷走远后,一个穿着粗麻衣的老韩凑上前来,压低声音道:“哎哟,你这丫头,可真是个犟的!这钱三爷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你这小摊怕是不熬不住喽!”
“是啊,是啊!这钱三爷在河阳府可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你得罪了他,以后可没好日子过啊!”一个中年妇人也跟着劝道,脸上满是担忧。
“姑娘,听我一句劝,赶紧收拾东西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钱三爷心狠手辣,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一个年轻的后生也一脸焦急的说道。
“是啊,姑娘,你长得这么俊俏,可别被钱三爷给糟蹋了!”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七嘴八舌的劝说,一声高过一声,充满了对苏韵的关心和对钱三爷的恐惧。
从百姓们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来,这钱三爷在河阳府绝对是个人憎狗厌的恶霸,只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罢了。
她压下翻涌的怒意,对围拢过来的众人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多谢各位父老乡亲的好意,小女子都知道了。只是,做人总得有自己的底线,这茶,今日确实不卖。天色不早了,小女子也该收拾东西回家了。”
她没再说旁的,也不再理会那些担忧的目光,径首弯下腰开始收拾摊位。
……
……
钱三爷一行离开后,他身边一个短衫汉子凑到钱三爷身边小声说道:“三爷,您就这么放了那丫头片子?要不要小的……”
这汉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钱三爷抬手制止了他,眼神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不急,这么有性格的女人,首接杀了岂不是太可惜了?我要让她心甘情愿的拿着茶亲自送到我的床上,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河阳府真正的爷!”
他顿了顿,又吩咐道:“派几个人,暗中跟着她,摸清她的底细,看看她住在哪里。记住,不要轻举妄动,我要的是她乖乖就范,明白吗?”
“小的明白!”短衫汉子点头哈腰的应道。
钱三爷冷哼一声,转身走进了钱府。
……
……
天色有些昏黄的时候,顾承渊像只猫似的,悄无声息的从墙头翻进了苏韵的小院。
动作干净利落,显然那内功修炼己经略有小成了。
苏韵正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发呆,手里漫无目的的拨弄着一片落叶。
听到动静,她警觉的抬头,本以为是小偷或者钱三爷派来的狗腿子,结果看到是顾承渊,顿时柳眉倒竖。
“哟,顾大人这是下值了,怎么不走正门,改爬墙头了?衙门如今的业务范围,都扩大到偷鸡摸狗了?”
苏韵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被钱三爷恶心过后没处发泄的火气。
顾承渊没理会他的讽刺,将手里拎着的油纸包放在石桌上,嘿嘿一笑。
“怎么?这不是钓到鱼了嘛!”
苏韵眉头蹙了蹙,疑惑道:“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今天碰上钱三爷了?”
“还真碰到了?!”顾承渊有些惊喜的说道:“我刚刚来的时候,发现附近有人在暗中监视着这里,这不我才爬墙头呢嘛。”
“哼!就你最厉害,顾大人您天机神算!”
“承让!承让!”顾承渊装作没听出苏韵言语中的讽刺,挑了挑眉,随即打开油纸包,推到苏韵面前。
“铛铛铛铛!酱肘子!我下值特意从城东老字号买的,就是知道你今日肯定是受了欺负,特意来赔罪的。”
苏韵闻着香味,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谁稀罕你的肘子?顾大人您日理万机,还是留着自己补补吧,免得哪天过劳死了。”
顾承渊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进屋拿了碗筷,放在桌上,“苏大小姐,别气坏了身子,和我说说今天发生了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