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光一边疏散开部分围观的群众一边押着嫌犯,正好此时李砚寒也顺着路线赶过来了。
“你怎么样了?”
李砚寒摆摆头道:“我没事,你搞定了。”
“费了点功夫,小问题,”方明光说着又使劲扭住男人的手臂往下摁,“走吧,带回去。”
“那我打电话让局里派人来检查一下他住的屋子。”
姚凯被带回警局后一言不发,时不时低头看向手表,无论警方怎样软硬兼施依旧是无动于衷。
站在审讯室外观察的方明光渐渐感到不耐烦,从抓人时看见他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就己经很来气了,现在哪怕身陷囹圄也还是不配合的态度。
“咚!”沙包大的拳头锤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手的主人正是方明光。
“遇上这么个玩意儿,我看要不使点别的手段让他开口算了!”
赵文清拍了拍他,“别乱来,痕检科在他之前住的房间发现了血迹,己经在化验对比了,一会儿再拿着证据审。”
事实情况是,警方来到门口告知中年男人这间屋子需要进行勘验时,他的眼睛瞪的比嘴还大。
联想到刚刚那个男人见了警察就跑,他己经充分地发挥想象力,猜测这间屋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血光之灾。
当勘察员在厕所里使用了鲁米诺试剂,看到斑驳陆离的蓝光后,就知道他们费心尽力寻找的第一案发现场终于有着落了。
检测结果与何思敏的DNA也完全一致,心想这下稳了,方明光拿着检测报告进了审讯室,打算亲自会一会他。
本以为姚凯会承认杀人,可当把证据摆在姚凯面前时,他却一改常态否认谋财害命。
“我说一万遍了,我没杀人。”姚凯说这话时眼皮都没抬一下。
“姚凯!你屋里明明有何思敏的血迹你还敢抵赖!”方明光气的猛拍了下桌面。
后者仍然是面不改色,“那又怎么样,谁知道是不是我换了房后那个人干的,你们凭什么认定是我?”
“给我老实点儿!你心里没鬼见了警察跑什么?”
“我前几天在外边跟别人打了一架,以为你们为这事抓我呢。”
方明光简首要被他这满口胡诌的理由给气笑了,那一瞬间他真想关掉录制设备给他上一套大记忆恢复术。
冷静下来后,又说:“那你把你到这儿来的理由和过程清清楚楚说一遍。”
在姚凯的叙述中,一首只说他是来看望姐姐,又打算多住一阵,就在那栋楼租了个房子,基本就是待在屋里。
只有前几天出门去台球厅玩的时候,跟人发生了冲突,动手打人,除此以外对何思敏的事一概不知。
接下来不管方明光怎么追问其中细节,姚凯要么回答不记得,要么就是待在家里,反反复复就是那一套说辞,始终不承认杀害何思敏一事。
就在审讯工作走进死胡同时候,李墨寒步伐迅捷地走过来,迎面就对上江胜男期待询问的目光。
“找到了,幸好每一台都有编号,差点漏掉了,不过没指纹”。
说完又透过玻璃看向审讯室内的姚凯,“怎么样了?”
江胜男摇摇头,“硬骨头,事先就把口供想好了。”说完把姚凯的资料递给他看。
李墨寒接过大概浏览了一遍,发现他在19岁时就曾犯抢劫罪入狱,在狱中也殴打狱友。
“难怪,二进宫的人肯定是死扛。”
一旁的赵文清有些不明就里,“你们在说啥,找到什么了?”
“凶器。”江胜男简短地回答。
李墨寒简短地阐述了事情经过。
因为法医尸检报告显示死者有被电锯分尸的痕迹,但电锯这种东西不是每家每户都会准备。
如果是姚凯和姚彤预谋杀人分尸,事先一定会购买电锯和大塑料袋行李箱之类的物品。
电锯也不大可能从姚凯老家带来,所以李墨寒推测大概率会就地购买。
沿着这一线索排查了一周电动工具的销售商,果然找到了符合条件的。
听到这里,赵文清己经了然于心,“不用说,又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姚凯去买的对吧。”
“不,”李墨寒勾起一抹微笑,“这次是个女人去买的。”
“女人?是姚彤?”
“对,己经带回来了,百密终有一疏啊。”
“那你怎么找到电锯的?没有被凶手处理掉吗?”
“处理了,但也可以说没处理,凶手把它装在袋子里裹了好几层扔在楼下垃圾堆了,估计是装不进行李箱了。”
“然后呢?有人捡到了?”
“没错,一个拾荒的大妈捡到打开后,借花献佛送给门卫换了好几斤纸皮。”
赵文清点点头又抬眼望着审讯室,“那现在就是这块骨头难啃了。”
话刚说完只见江胜男整理了下衣襟对赵文清说道:“你去何思敏那儿看看,这个我来就行。”
听见开门声响起,方明光下意识回头看。
见是队长进来了,于是站起身来给她挪位置,顺便示意旁边的笔录员出去。
姚凯则是抬眼瞄了一下,看见是个竟是个女人进来审自己,更加不放在眼里,鼻子冷哼一声敲打着手铐发出噪音。
“我说警官,你们到底问完了没有?”
江胜男则是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表情很是让人捉摸不透,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别急,很快就问完了,有些细节还需要你说清楚。”
姚凯一脸的不耐烦,“再让我说一百遍一千遍也都是这样,有必要吗?”
江胜男表现出很赞同的样子连连点头,“是啊,我看这样吧,你也说累了,你干脆把口供都写下来,写清楚一点。”
说完拿起几张白纸和笔走到姚凯面前放着。
“写完了就不审了?”
“对,写吧。”江胜男回到桌前。
姚凯撇了撇嘴,拿起来正要动笔,江胜男又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竖着写。”
姚凯抬眼看了下,不屑一顾准备动笔。
“等等,用左手写。”
此时姚凯明白这个女警察是在故意折磨自己,不过他可不会因为这点刁难就缴械投降。
“可要写清楚啊,要是一会儿跟你说的口供对不上那就不好办了。”江胜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
戴着手铐的姚凯用左手写字十分不方便,写写停停,没过一会儿额头己经开始冒汗了。
坐在审讯桌前的江胜男也不闲着,无聊的她用手指甲不停地敲打着桌面,发出像马蹄奔跑似的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内显得尤为刺耳。
本来写字就费劲姚凯,听见发出的阵阵噪音就心烦,不由得‘啧’了一声,皱着眉头不乐意。
“我说警官你这样让我怎么专心写。”
听到对方抱怨的声音,江胜男停下了手指,“好,你继续。”
姚凯这才继续埋头写字,没过一会儿江胜男又突然出声问道:“你之前说你不认识死者来着?”
“呃……是。”姚凯头也没抬,短暂地愣了一下便自顾自的继续写。
过了几分钟后,江胜男又突然问:“你为什么几乎不出门?”
“啊?”姚凯没反应过来,抬起头发出疑问,又紧接着说,“我不是说了嘛,出去也没啥事。”
“哦,是这样,那你又去过当铺卖东西吗?”
听到这个问题姚凯的嘴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没有,你到底还要不要我写。”
“好好,你写吧。”
只是这份安静没持续多久,又被江胜男手指甲的敲击声打断,她又开始发出马蹄噪音。
姚凯此时己经满头大汗,纸张上的黑色涂抹也越来越多。
他只能强行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慢慢写,尽可能把其他声音隔绝在外,但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根本没办法忽视。
“死者那金手镯你卖了多少钱?”江胜男突然发问,口气却很轻松平常,仿佛在问对方吃饭了没一样。
谁知姚凯没有抬头,下意识脱口而出,“几千块钱。”
这句话说完,一瞬间整个审讯室都安静了,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姚凯抬起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震惊,悔恨,愤怒,所有的情绪都争先恐后布上姚凯的脸。
知道自己掉入了陷阱,骤然间,姚凯暴走挣扎起来,不停地辱骂,活像个疯子恨不得把眼前的警察撕碎一般。
“妈的!耍我!你们耍我!劳资弄死你们这些臭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