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翔推开苏雅出租屋的门，一股陈旧的木质家具气息裹挟着屋内凝滞的空气扑面而来。白炽灯在头顶发出细微的电流嗡鸣，照亮了围坐在简易茶几旁的三人。苏雅攥着玻璃杯的指节泛白，杯中的热水氤氲着袅袅雾气；林欣怡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无意识着衣角；而齐翔则背靠斑驳的墙壁，后腰硌着墙皮的凸起，却浑然不觉。
"我思考了很久，我打算离开京都。"齐翔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锈蚀的金属，带着沙哑的疲惫。
苏雅手中的玻璃杯重重磕在茶几上，溅出的热水在木纹上烫出深色痕迹。"我不走，我得为王珊珊报仇！我必须得让徐世杰那个混蛋偿命。"她猛地站起身，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眼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怒火。
齐翔霍然起身，金属椅被带倒在地，发出轰然巨响。"你拿什么报仇？"他额角青筋暴起，瞳孔里翻涌着压抑己久的恐惧与愤怒，"打也打不过人家，为了救出王珊珊的灵魂，我的命都差点折在里面，还报仇？你想怎么样？报警吗？你有证据吗？警察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一连串质问如锋利的匕首，将苏雅所有的冲动与不甘尽数刺穿。她跌坐回椅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受不到疼痛。是啊，在这个讲求科学的世界，谁会相信那些关于噬魂阁、关于灵魂的荒诞故事？
"徐世杰总是杀了人吧，而且还不止一个！"苏雅仍在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却己没了底气。
齐翔苦笑一声，背过身去，望着窗外被霓虹灯割裂的夜空。"你觉得以你苏家大小姐的身份，你杀人的情况下，你会坐牢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字字句句都在撕开现实的残酷真相。
苏雅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林欣怡适时开口，语气温柔却坚定："苏雅，我觉得齐翔说的有道理。眼下确实不太适合呆在京都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们能去哪？这马上开学了，难道不上学了吗？"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溺水者最后的呼救。
齐翔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边，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明灭。"我己经让熊大哥问过了，你们两个可以办一年的休学。眼下噬魂阁肯定会来找麻烦，我对付他们可是一点把握没有。"
林欣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休学也不是不行，你打算去哪，咱们回魔都吗？"
齐翔深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在灯光中盘旋成扭曲的形状。"先回魔都吧，我打算去趟龙虎山。"他的目光穿过烟雾，仿佛己经看到了那座传说中的道教名山。
苏雅突然又激动起来："为什么要走？他们徐家虽然厉害，我们苏家也不是吃素的。"
齐翔终于忍不住爆发："你是苏家大小姐，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我们和苏家可没什么关系！如果徐家找我们麻烦，你觉得你们苏家会因为一个无名小卒和徐家撕破脸吗？况且......"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林欣怡，想起自己与苏家复杂的情感纠葛。
林欣怡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尴尬，连忙打圆场："小雅，你就不要闹了，你留在京都也会有危险的。"
然而苏雅己经失去了理智："齐翔你不就是怕我哥找你麻烦吗？你敢抢别人未婚妻，现在要当缩头乌龟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看着齐翔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齐翔捏着香烟的手指关节发白，烟灰簌簌落在地板上。"我回魔都之前，会去趟苏家找你哥说明这件事。至于你苏大小姐，你愿意走就走，愿意留就留，跟我齐翔没有一点关系。"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转身走进卫生间，重重甩上了门。
屋内陷入死寂，只有水流冲刷瓷砖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林欣怡叹了口气，轻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却只得到沉默的回应。
深夜，整座城市渐渐陷入沉睡，只有远处的霓虹仍在不知疲倦地闪烁。齐翔坐在阳台边缘，双腿悬空，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夜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阴霾。
"这么晚了还不睡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欣怡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薄纱睡衣，月光透过纱质布料，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如梦似幻。
齐翔心中一荡，原本糟糕的心情竟奇迹般舒缓了几分。"你这大半夜不睡觉，是不是想勾引我一下。"他故意调笑着，伸手将林欣怡拽入怀中。
林欣怡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讨厌！别闹了！"嘴上嗔怪着，身体却顺从地倚在他怀里。自从确定关系后，她便不再扭捏，这份坦然反倒让齐翔更加心动。
"你不要生气了，其实今天苏雅也是无意的，她这个傻丫头就是这样，说话不经过大脑。"林欣怡将头靠在齐翔肩上，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
齐翔低头在她发顶轻吻："我早就不生气了。你以为我今天说去苏家是气话啊？我是真的想要去趟苏家，毕竟我这个事情办的有些不讲究，总归是要给苏家一个说法。"
林欣怡抬起头，眼中满是信任与依赖："嗯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齐翔看着眼前温柔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林欣怡瞬间红透了脸颊，慌乱地推开他："齐翔，我还没准备好。"
齐翔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只怪我家欣怡太有魅力了，差点就没把持住。你赶紧去睡觉吧，我抽根烟也去睡了。"
林欣怡像受惊的小鹿般逃回房间，靠在门上，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虽然早己在心中默许了这份感情，但初吻带来的悸动仍让她心跳如擂鼓。
而齐翔这边，望着手中即将燃尽的香烟，心中却是另一番思绪。他想起苏家的威严，想起徐家的势力，想起噬魂阁那深不可测的黑暗。曾经的他，总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如今才明白，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自己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烟蒂在地上碾出细碎的火星，齐翔握紧了拳头。"等我再次回到京都的时候，"他对着夜空轻声说道，"我一定会有着守护一切的能力。"夜风呼啸而过，将他的誓言带向远方，与城市的灯火交织成一幅充满希望与挑战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