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玻璃上蒙着层白雾，萧凡擦了擦镜面，水珠顺着指缝滴在锁骨处。
他扯过浴巾围住腰，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滴在脚边的脏衣服上——那堆沾着腐叶和血渍的衣物正散着红雾森林特有的腥气，混着浴室里蒸腾的檀木香，像把他的两个世界揉成了团。
手机在楼下又响了一声。
他赤着脚踩过羊毛地毯时，脚底能感觉到地毯绒毛的软，和红雾森林里腐土的黏腻截然不同。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99条未读消息里，楚江的未接来电占了73个，最近的一条是十分钟前："萧先生，求您回电！"
水珠顺着下巴砸在手机壳上，萧凡划开通话键。
"萧...萧先生！"楚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您、您在别墅吗？
我在门口，求您开下门，龙老他..."
"等半分钟。"萧凡扯过沙发上的T恤套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下。
玄关传来"咔嗒"的电子锁开启声，他弯腰捡起脚边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动作顿了顿——血渍里的腐叶突然发出细碎的脆响，像在提醒他刚从怎样的地狱回来。
"叮。"
玄关的门被撞开时，萧凡正靠在厨房门框上喝水。
楚江的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打滑，西装裤膝盖处沾着灰，额角的汗顺着鬓角滴进衬衫领口里。
他看见萧凡的瞬间，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扑通"跪在地上。
"萧先生，龙老在太阳国失联了。"楚江的手攥着西装下摆，指节发白，"三天前他为了取那份特工名单，带着两个徒弟飞了东京。
昨天凌晨，东京分部收到他定位在六合小镇的消息，之后所有通讯中断。
我们派去的人在镇外林子里发现了他徒弟的尸体，全身经脉寸断——是太阳国'极道组'的手法。"
玻璃杯在萧凡掌心发出轻响。
他垂眼时，金芒在瞳孔里闪过一道细光——半年前他在红雾森林猎杀王级丧尸时，也见过这种能灼穿丧尸晶核的光。
"为什么找我？"他声音很轻，像在问风。
楚江抬头，眼眶红得像要滴血："龙老上个月还跟我喝酒，说现在年轻人里，能在极道组的地网里救人的，只有萧先生您。"他突然往前爬了半步，膝盖擦过地面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疼，"求您，龙老救过我爸的命，我不能..."
"起来。"萧凡弯腰把人拽起来，指尖碰到楚江手腕时，能感觉到对方脉搏跳得像擂鼓。
他转身走向二楼书房，皮鞋跟敲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地址，定位，极道组在六合小镇的部署图，五分钟内发到我手机。"
楚江的喉结动了动，突然笑了——那是种劫后余生的笑，带着哭腔。
他手忙脚乱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戳得飞快："发了发了！
萧先生，需要带什么装备吗？
我让..."
"不用。"萧凡己经抓起玄关的黑色外套，空间戒指在无名指上闪了闪，里面十七颗王级晶核的能量正顺着血管往指尖涌。
他推开门时，晚风卷着别墅外的桂花香扑进来，和红雾森林的腐臭在鼻腔里撞了个满怀。
"砰。"
门合上的瞬间，楚江听见手机"叮"的一声——是萧凡发来的消息："半小时后，给龙老家属报个平安。"
六合小镇的夜雾裹着海水咸腥味。
萧凡站在镇外那片松树林里，金芒从眼底漫出来，像两盏小灯。
他能清晰感知到地下三十米处的金属屏障，能听见电流通过导线的"滋滋"声，能闻到血腥气里混着的中药味——那是龙老常用的养气丹味道。
"在这儿。"他低笑一声，抬脚踹向地面。
水泥地裂开蛛网状的纹，碎石飞溅的瞬间，金芒裹着他的拳头砸进地缝。
地下基地的警报声骤然炸响时，萧凡己经踩着碎砖落进通道。
两侧的士兵举枪的动作还没做完，他的影子己经掠过他们颈侧——那些枪还没扣动扳机，就被金芒熔成了铁水。
"极道组的杂兵。"萧凡擦了擦袖口的血，语气里带着点嫌恶。
他沿着通道往里走，靴底黏着未干的血，每一步都在金属地面上印出红印。
转过第三个拐角时，七道气息突然从前方涌来，像七把淬毒的刀扎进他后背。
"大宗师。"他停住脚步，指尖的金芒突然暴涨。
通道尽头的铁门"轰"地炸开，七道身影从烟雾里踏出来，最前面的老者手持倭刀，刀身映着萧凡的瞳孔："华夏的异能者？
你不该来。"
萧凡摸了摸空间戒指，十七颗晶核在意识里发出嗡鸣。
他歪头笑了笑，金芒在掌心凝成一把匕首："来都来了。"
七把刀同时出鞘的声响里，萧凡的影子突然消失在原地。
通道顶端的应急灯闪烁着熄灭前，最后照见的是他染血的袖口——那抹红，和红雾森林里丧尸的血，颜色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