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再次点了点头，脸上重新焕发出一些热情。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萨瓦林从未回答他的问题。女武神指挥官转过身去，凝视着远方的开阔地带。她靠在城垛上，翅膀向内收拢，心中暗自揣测他们的行刑者何时会到来。
埃尔纳里尔的消息传来。萨瓦林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改变什么似的。即使此刻国王联系他们，她也清楚不要指望得到全城人都期盼的那道命令。
那道撤退的命令。
迄今为止，埃尔纳里尔国王的来信都令人沮丧地模糊不清。尽管有消息说龙族正在肆虐西南方，但萨瓦林的战斗阶级用户并未被派往保卫家园。而当又有消息传来，北方又有一支军队逼近时，萨瓦林得到的指示仍然是等待——保护城市，必要时甚至不惜牺牲生命。而只有当这支新军队出于某种原因忽视他们时，才允许他们与盟友重聚。
萨瓦林想信任埃尔纳里尔国王的判断。他不会毫无计划地下达这样的命令。但她还是忍不住觉得，她的下属就像是被送去送死的羔羊。他们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意识到前方有危险却无力阻止。
但我们并不是无能为力的，不是吗？我们可以选择离开。违抗国王的命令。这个念头日复一日地变得越来越，尤其是上周从阿里埃达城传来的那些奇怪的消息之后。萨瓦林仍然对那起事件感到困惑不已。起初，阿里埃达的指挥官惊慌失措地告诉他们一个匆忙编造的故事，说埃尔纳里尔国王被瘟疫所控制，或者类似的荒谬说法。
通话在他的解释中被突然切断。当通话恢复时，换了一个人说话。她告知他们阿里埃达的指挥官是个叛徒，已经沦为贿赂的猎物。他所说的一切都应该被视为破坏分子企图在他们之间制造不和的胡言乱语而被忽略。
萨瓦林相信了第二条信息。这比埃尔纳里尔国王被瘟疫控制的故事要可信得多。没有其他理由可以怀疑这一点。
但是……如果呢？
她唯一确定的是，她的侦察兵报告说有二十四名战斗阶级用户组成的队伍正朝城市逼近。其中二十人是中等水平的恶魔。虽然他们是强大的敌人，但在人数优势下并不难对付。剩下的四名战斗阶级用户则更加令人担忧。其中三人是精灵，尽管年轻却都已超过60级。这本身就足以令人震惊和敬畏了，但如果最后一名战斗阶级用户不是人类的话。
那个人类。
83级的人类。
这是我们的惩罚吗？萨瓦林心想。很容易就能想象出那个人类如同复仇的幽灵一般从坟墓中复活来为“清洗”行动报仇雪恨的情景。否则他又怎么可能达到83级呢？一想到他为了变得如此强大而不得不杀死多少人就让她不寒而栗。他身后留下的尸山血海啊！而现在这个人类——他们曾经伤害过的社会的最后一个残余——即便大多数人都不愿承认这一点——也正向他们走来。
萨瓦林拒绝坐以待毙。她太珍视自已的生命了，不会为了道德上的炫耀而轻易放弃它。但她内心深处的一个阴暗角落却在低语说她活该遭遇这一切而她却无力反驳这种声音。光是等待就已经足够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