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银月望向替自已挡下攻击的李长青,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的双腿不自觉地停止了颤抖,弓渊处的晶莹宝石同步亮起刺眼光芒......它们暴露出主人复杂到极点情绪。
木然、感激、不服、愤怒......你能占我便宜,但不许你用这种方式,在我心里留下阴影。
不允许!!!
许银月坚定地向前跨出几步,接住跌向自已的李长青,用身体为其卸去力道。
李长青口腔里呛出大量鲜血,他跟切尔长老一样,初尝B级异能者的攻击!
只一击,差点让他原地飞升。
他回首与许银月对视一眼,仿佛在说......这回真插坑了,挡不住了。
许银月回瞪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决绝,凶道:
“狗男人,给我再多撑几秒!”
“兹兹兹......”
银光还在弦上凝聚,箭身模样暂时还未呈现。
“噌噌噌......”
十面由真气凝聚的盾牌,重重叠叠,充当最后的防御。
李长青换成左手持盾,于身前加固。
他本来还可以凑出更多的,但是时间上来不及了。
晨光照耀之下,两柄泛着黑光的锯齿大刀已经抵至他的胸前。
它们宛如摧枯拉朽的代名词,无视区区D级异能者,临时构筑的粗糙防御。
“噗!噗!噗......”
一层,两层,三层......五层......八层......
层层防御被摧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伸手前挡的李长青像虾一样弓背向后弹起,身前还有最后两面盾牌,这是他最后的防御屏障。
许银月的箭支即将凝聚完毕,这也同样是她的最后一击,倾其一切的搏命一击。
“噗!噗!”
两声闷响过后,仅剩的两道防线也轰然破碎。
在许银月的视线里,身前男子的背后,突然间绽放出一朵巨大的血花。
绚烂时间不超过半秒,花瓣便即凋零。
殷红的鲜血还带着李长青的体温,沾在她的脸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充斥着绝望。
但这个声音,并非来自身前的男子,而是许银月她自已。
因为眼前的李长青,已经被顶穿胸膛,刺破心脏。
在来不及发出一丝声响的情况下,饮恨西北。
尖锐的钳牙去势不减,捅穿李长青身体后,继续捣入许银月的胸口。
箭矢在成型的前一刻,溃散!
一同溃散的,还有她那双灵动美眸里的光芒。
光芒熄灭,陷入死寂。
......
战斗从虫巢守护者的出现开始,到许银月的陨落落下帷幕。
看似很漫长,实则也就过了几分钟而已。
双方满打满算,充其量只能算交手一个回合。
但结局却是一边倒,一方毫发无损,另一方则全员团灭。
这就是级别上的差距。
一支由D级、C级组成的临时队伍,在面对哪怕仅仅是B级初期的强者时,依旧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虫母使徒闭目藏身于虫巢守护者体内,中庭里发生的一切,都没逃过她的感知。
她嘴角微挑,轻呵一声,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这只攻防一体的大虫子,哪怕拿来堵截大总统带领的异能者队伍,也绰绰有余。
但她不会干这种蠢事,不是它不够强,而是怕消耗的精神力过大。
如果大总统等人发现事不可为,定会选择四散逃离。
反观自已一旦精神力耗尽,被军队包围的话,下场就不用说了。
而刚刚那一场战斗,其实可以理解成为瓮中捉鳖,关门打狗的必赢局面。
就在这时,虫母使徒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浑身毛孔张开,汗毛炸起。
一股灼热的刺痛感,出现在胸口,旋即游走在体内,再从后背透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
马上,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她猛地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是一片熊熊火光,将虫巢守护者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体内,映照得火光通明。
紧接着,她看到了火光的来源。
那是一把刀,一把周身缠绕着炽热火焰的刀。
在她充满惊骇之色的瞳孔里,映照出这把正不断在自已体内推进,灼伤自已五脏六腑的火焰之刀。
这便是疼痛的来源。
而在火光背后,持刀者,不就是刚刚被自已捅穿胸口,绝无可能生还的男子嘛?!
你捅我一回,我还你一刀......李长青目光森然,咬牙切齿。
虫母使徒缓缓抬起头,视线越过李长青,朝更前方光线的来源看去。
想弄清楚,男子是如何骤然突进到自已身前。
“不可能,这不可能!”虫母使徒连连摇头。
脸部因为有筋膜与虫卵相连,所以摆动幅度并不大。
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的惊骇程度低,恰恰相反,她再一次露出跟见了鬼似的夸张表情。
此刻,虫巢守护者的大嘴,正被两个石头巨人给掰开。
而这两个石头巨人,正是最先被处决掉的切尔长老跟磐石之灵。
这个画面,让她觉得极度诡异加惊悚。
她明明记得前一秒扫视战场的时候,还见到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石块。
为何下一秒,他们就完好如初。
仿佛绞杀切尔长老跟磐石之灵的那一击,根本就没发生过似的。
还有,我怎么会允许他们如此靠近虫巢守护者的嘴,还任由他们将其掰开。
疑惑一个接一个......
可当她反应过来,想再次驱使虫巢守护者发起反击时,为时已晚。
“刷!”
烈焰长刀猛地从她体内抽出,没有带出丝毫血花,因为伤口已经被火焰灼烧到碳化。
李长青改刺为砍,目标是她的腰部......这一刀,他是替切尔长老砍的。
锋利且高温的刀刃,在触及虫卵表面的那一刻,发出一连串的“嗤嗤”声,伴随着蛋白质烧糊的味道。
虫卵这件禁物,携带的技能确实强悍。
但它本体太过于脆弱,脆弱得就像一个皮薄汁多的果子。
一刀下去,爆浆!
在禁物被破坏的这一刻,虫母使徒再没能力维持住技能,自然也包括她引以为傲的虫巢守护者。
从外面看,它庞大的躯体在快速消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是被李长青的火焰给融化了。
实则当然不是。
它只是纯粹的化作一滩黑水,轰然砸向地面。
李长青还在虫肚子里刚好完成拦腰一斩,就被这倾盆黑雨淋湿成落汤鸡。
“啊......呸呸呸!”
黑水灌了他一口,反胃到想吐。
虫母使徒无力地仰面躺在地上,感受到生命正在急速流失。
弥留之际,她隐约觉得,场中似乎多了一个人,一个一直未曾出现的人。
带着又多出来的疑惑,她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