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太冷了,他们留在南方过年,等春节后再接他们北上。”
说着,这位一向坚定的汉子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几分温柔,“坐吧。”
孙秀丽从这句话中似乎听出了些什么,她略感诧异:“哥,您刚才的意思是……年后回来工作吗?”
“嗯,梁叔叔那边人手不够,希望我能回去搭把手。”
“梁叔叔?……工业部副部长?”
她的好奇心被挑起。
“父亲的老友,我如今是他手下一名部门主管,虽说只是个处长职位,但在系统内部也有些分量了。”
孙秀丽陷入了沉思。
孙明生虽职位不算特别高,但他不仅年轻有为,还有着副部长的扶持与过往基层经历,升职几乎是迟早的事情。
不到四十岁的厅局级官员?看来两人的职业差距将越来越大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虽有几分不甘,更多的是为兄长感到由衷的骄傲。
“所以以后我在厂里的事情,就要直接向您汇报了。”
她语气中带有调侃。
作为直属于工业部的钢铁制造企业,这种情况确实可能出现。
“你可别指望我给你特权,升你的职或者加你的薪。”
孙明生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哥哥,你就开玩笑嘛。
我要是有这想法,爸爸岂不早就教训死我了。”
她瞪了孙明生一眼。
“别说,爸爸虽然平时看起来很严肃,但骨子里还是最喜欢你的。”
孙明生笑道。
对此,秀丽只轻声回应了一句:“也许吧。”
曾经,她是父亲手心的宝;而今,那份宠溺已转变成了严厉。
“最近工厂的运营状况如何?”
孙明生话锋一转,“你知道,钢铁行业对整个经济都有重大影响,你们所承担的责任也非常重要,承载着无数人的期望。”
话虽如此,这股压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轻而易举可以承受的。
见他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秀丽转身欲离开,心中不禁涌上了一丝疲惫——无论是家中的氛围,还是工作的重担。
不过,就在走到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哥,后天你方便吗?”
“后天?应该没问题。
出什么事了吗?”
他询问道。
“有些情况,我希望能带你看一看。”
她的话语里透着些犹豫。
孙明生稍感意外,毕竟现在正值假期,按常理来说,厂里的大事已经安排妥当,“是什么问题?尽管说,我也正好借此机会了解具体情况。”
“谢谢你,哥哥。”
说完这句话,孙秀丽便默默离开了房间。
至于“无缝钢管”
的难题,她并没有急于透露,至少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首先,因为自已对这件事本身也不太确信;再者,这“无缝钢管技术”
实在是至关重要,如果随便泄露出去,孙明生必然会给予高度重视,甚至立刻报告到工业部。
假设程治国这里真的不够靠谱,问题将远比撒谎要严重,甚至可能惹恼了工业部的某位重要人物。
即使是部门里的一个小角色,想要为难程治国也不是什么难事。
基于这些考虑,有必要为程治国保留一个退路。
……
当程治国回到四合院时,天空中的雪花已经几乎停止飘落,薄薄的一层白色雪花覆盖在地面和屋顶上。
走进院子里,他发现家门口围着几个人,贾张氏挡在门口,口出恶言,时而要求婚礼费用,时而又索要补偿身体受伤的金钱,接着又提及房屋补偿的问题。
她的话总离不开“钱”
字。
秦淮茹被挡在门外,显得非常尴尬和无措。
人群中,程治国只认得娄小娥。
小女孩眉头紧皱,肩上的积雪证明她已站了很久。
那些理论上应该出现并处理问题的人——比如易忠海他们,却一个人都不见踪影。
面对这种情况,程治国不再迁就,直接对贾张氏说道:“想要钱就去找那老太太要,跟我喊破天都没有用!之前我已经说过,那一千块钱里有三百是给你们的补偿,你们与我的账已经结清,无关紧要。”
听闻此言,贾张氏不仅未怒反而高兴起来。
其实她来这里吵闹,并不是真以为能够讨回财物,一方面带着一些侥幸心理,另一方面则是存心想给程治国和秦淮茹添堵。
确认自已有一份补偿在内,贾张氏几乎欣喜若狂。
只要能拿到钱,其他都是小事!而以那位老太太作为切入口,使她的吵闹更显得有理有据,更有动力放手大干。
于是她丢开秦淮茹,飞奔进了后院。
程治国看着周围的众人说:“各位还是另觅他处看热闹吧。”
他目光扫视着人群,语气冷淡道:“这里不是免费供你们观赏的大舞台,如果非要在这里多看几眼,小心我把您的眼睛刺瞎!”
听到这话,周围人一时哑口无言:这程治国怎么会像贾张氏一样?开口便是满腔的斥责。
然而,众人心中虽有怨气,但并未真要与他多做交涉,渐渐朝后院散去。
娄小娥也觉得被他训了一顿,眉宇间满是愠色,几乎要发脾气,但她很快恢复了理智。
她就像周围的人一样,在外围观察秦淮茹困在家门内,一副无助的样子。
尽管她是新来不久的,对院里的情况还了解不多,心里想帮忙但却不知如何是好。
同时,她没有足够的立场帮助秦淮茹来谴责“抢夺儿媳”
的贾张氏。
无论她的想法怎样,都无法改变现有的现实。
和程治国争执有何用呢?不过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更何况,秦淮茹无意中进入了程治国的家,这未必不是一个转机。
要是换作一个胆小怕事、顾虑重重的人,不但帮不了秦淮茹,反而可能因外界的压力而把她赶出去。
程治国向来无所顾忌,但这次他一句话就把事情摆平了。
贾张氏在外面叫嚷了半天,竟没有人上前制止。
但只要程治国一吼,大家立刻四散而去,这显示了他的手段。
娄小娥看到秦淮茹得救后,不再凑热闹,转身回家。
她虽然有过类似的想法,但这并不意味她会改变自已的策略。
程治国并非因为同情才出手相助,而是出于私利。
他对外人冷酷无情,对待秦淮茹也不会例外。
从秦淮茹战战兢兢的样子就能看出,她在家中受了不少苦。
时间久了,她会渐渐对生活失去希望,变得萎靡不振。
必须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必须让她离开这个家!
娄小娥冷冷一笑,心中已经盘算好了下一步。
程治国的好日子即将到头!
……
在后院,贾张氏找到了聋老太太。
这回,易忠海等人不得不出来干预。
但贾张氏毫不退缩,直接坐在雪地上,坚决要拿到那三百块钱。
“你们这么多人合伙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大家都来评评理,老太太骗了程治国的钱还不够,还要拿我的钱!”
“我们家是随意进出的地方吗?你们说的话谁会相信?”
“你在胡说什么?谁讹诈了程治国的钱?你到底想要我什么钱!”
阎埠贵气愤地质问。
贾张氏真是无事生非,听了几句闲话就闹个不停。
“你说谁?就是你说的!”
贾张氏指着阎埠贵的鼻子大声骂道,“你也别以为自已有多好,成天装得像个正人君子,其实狠心得很!”
阎埠贵被气得脸红耳赤:“你说什么,你想动手吗?来啊,来打我啊!”
贾张氏在地上扭动,扯动屁股上的伤,痛得直皱眉。
“好了,贾张氏,进来吧,其他人回去吧。”
聋老太太走出来说道。
“我不去,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
尽管贾张氏在外人面前很嚣张,但她面对聋老太太还是有些畏惧。
毕竟,聋老太太在院子里住了许多年,一旦真的责备她,贾张氏也只有硬着头皮承受。
“如果你还想拿到那笔钱,就乖乖地进来。
否则,别做梦了。”
聋老太太冷冷地说。
贾张氏一听这话,眼睛骤然一亮,立马起身往屋里走去。
“大家各自回家吧。”
聋老太太紧跟其后进屋,对在外等候的人毫不理会,转身关上门。
“现在怎么办?”
阎埠贵转向易忠海询问。
“老太太说过,这事她能搞定。”
易忠海似乎还对之前的不快念念不忘,显得颇为不耐,似乎谁都看他不顺眼。
“贾张氏再闹腾,心里也有数。”
要是她真能把聋老太太气出什么病来,
街道办绝不会放过她,根本不需要他们动手。
“那就这样吧。
我去河边钓了两条鱼,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尝尝?”
阎埠贵对刘海中问道。
刘海中露出一丝笑容。
在这种天气下钓鱼,阎埠贵还真是懂得享受。
“我家里的饭菜已经做好了,改天再说吧。”
他径直朝自已的房间走去。
阎埠贵心里清楚,刘海中的推辞显然是出于忌惮程治国的事,
万一真的把程治国激怒了,到时候独自面对他的困境,又去找谁倾诉?
况且程治国这么长时间都未曾受损,
他对阎埠贵和易忠海的能力已经产生了严重的质疑,
遇到点麻烦就这样退缩,哪还有资格当院子的管家?
院子的事情,该有新的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