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南荣临有什么对策,南荣赫这边就开始审问画屏了。
略显昏暗的另一间地牢中,身着锦袍的南荣赫正神色威严地坐在雕花梨木椅上。他剑眉微蹙,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下方瑟瑟发抖的丫鬟。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丫鬟的心上,让她愈发惶恐不安。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南荣赫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压迫力,如同沉闷的雷声在屋内炸响。
丫鬟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着什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南荣赫却不为所动,冷峻的面庞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对真相的执着。
“家……家主……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南荣赫抬手向旁边的荣甲示意了一下,荣甲立刻上前,“大小姐遇刺的前一晚,你出过府,且去向不明,还不老实交代!?”
画屏死死咬着嘴唇,“是……是夫人命奴婢出府办点私事,夫人可以为奴婢作证。”
“什么私事?”
“这……这不能说……”
“呵……”南荣赫面上尽是冷漠,“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守口如瓶,南荣临就会救你出去?”
画屏猛的抬头,难道不是吗?她对老爷赫夫人那么忠心,现在她出了事,夫人定会想办法证明她的清白的!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绝对保守秘密,在他们不确认你是否绝对忠心的情况下,你猜他们会选择救你还是……杀你?”
“不可能!”画屏还在抱着侥幸,“我对老爷夫人那么忠心!别说我什么都没做,就算我做了,夫人也不会舍弃我的!”
“忠心的下人有很多,没了你,还可以有别人,但若你开了口,他们一家都完了,你认为呢?”
南荣赫冷漠如同看死人的嗓音中,还带着一点点引诱。
画屏害怕了,身子开始不停的颤抖。
但她还在犹豫,她在心里飞快的权衡利弊着,如果她说了,老爷夫人不一定有事,顶多受点责罚,可以后她在南荣府就待不下去了,而且夫人也不会放过她的家人。
她是夫人的陪嫁,家人都在夫人的娘家。
南荣赫见此,也不再跟她耗,吩咐荣甲,“看好了她。”
荣甲神色恭敬,“家主,就这么放过她了吗?何不带那两个刺客与她对质?”
“她会开口的,只是时间还未到。”
人呐,就喜欢不见棺材不落泪。
荣甲隐约明白了,颔了颔首。
南荣临猜到画屏是被家主带走了,但他现在“不能知道”,因此就算想去地牢见画屏都没办法。
不过奇怪的是,没多久他们就在下人口中“听到”画屏被关在地牢的事情。
南荣临去见南荣赫。而李云霞则到地牢探望画屏,守卫也没拦。
看到主子的那一刻,画屏急切的证明自已,“夫人,奴婢什么都没说,夫人,您一定要相信奴婢!”
李云霞一脸心疼,“本夫人知道,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一向最是忠心,你放心,你的家人本夫人的母亲会照顾好,你只要抵死不认,他们就找不到证据。”
“嗯!夫人,奴婢明白的。”画屏松了一口气,只要夫人还相信她就好。
“夫人,您什么时候可以救奴婢出去?奴婢不想待在这里,这里太可怕了……”
李云霞轻声细语,“委屈你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还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本夫人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画屏有些害怕,但也没办法。
这头南荣临从南荣赫口中得知,是画屏雇了杀手刺杀南荣厌厌,家主还直言问他是否知情。
南荣临直接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微微瞪大双眼,脸上露出一抹夸张的震惊之色,双手也慌乱地抬起,微微颤抖着,“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她没理由这么做!”
南荣赫静静的看着他,“不是堂兄指使的吗?”
“这……家主,你怎会这么想?厌厌是我的侄女,我也没理由害她呐,况且厌厌遇刺时谁都不知道她就是大小姐不是吗?家主,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南荣赫看起来已经相信了南荣临,表面看来,他确实没理由害他的厌厌。但,一个丫鬟更加没有理由无故暗害他的女儿不是么。
“是么?不是堂兄指使就好,不过本家主一定会查清,那个丫鬟到底为什么要买凶杀人,厌厌与她无冤无仇。”
南荣临被南荣赫的神色吓到了,脸上挤出一个义愤填膺的表情,“是,家主尽管查,虽然那丫鬟是云霞的陪嫁,但她做错了事,绝不能姑息。”
南荣赫点点头,“有堂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从家主院离开,南荣临擦了擦额头的汗,脸色也霎时变得阴沉。
这个南荣赫,手段越来越厉害了,竟然让他查到了画屏……
那丫鬟不能再留了。
次日清早,李云霞又来到地牢,画屏见到她,还以为夫人是来接她的,“夫人,奴婢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她自始至终不认为家主能找到他们害人的证据。
李云霞摇摇头,看着画屏欲言又止,画屏心里咯噔一下,“夫人……怎么了?”
“画屏,家主已经怀疑到老爷了,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家主一定会对你用刑,我也不忍心你受苦……”
“什么……那……那奴婢该怎么办?夫人,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李云霞握着画屏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只是现在,你不能再在南荣府呆下去了,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你假死,到时候守卫会将你扔到乱葬岗,本夫人会派人在那里等着,将你带走,我会给你一笔钱,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等这件事过去,你再回李家,跟你家人团聚……”
她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离开地牢的时候,李云霞长舒了口气,解决了一个隐患,她浑身都轻松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离开,南荣赫后脚就进了地牢……
晚间,荣甲匆匆来报,“家主,不好了,那丫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