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接到命令后,好一阵忙活,才点起一万步兵,离开后阵。到了前面之后,他避开交战区,从最左右两侧冲过去,开始布阵,主要阻止对面的官兵派兵前来救援被围困的官兵。
阵型刚布置好,孙可望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交战区,除了响亮的喊杀声,就是不断响起的鸟铳声。
转过头来再看正对面的官兵大阵,依旧是毫无动静,丝毫没有派兵前来救援的意思,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他黄义明以为,被围困起来的官兵能够突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义父亲自坐镇,且被围困的人数最多也就几千人,怎么可能能够突围。
如他所想,黄义明还真没派人前去救援。
“忠勇侯,我军追击人马深入后方,我真是担心啊,对面这支贼兵己经摆好阵势,这摆明了就是阻拦我军前去救援啊!”张世泽话语中颇为忧心。
“英国公,不必担忧,他张献忠想一口把我军追击的人马给吃掉,可没那么容易。来人,传令下去,让各部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出击。”
“遵命!”传令兵拨转马头,迅速去向各部传达命令。
张世泽一听黄义明这话说得这么有底气,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听着流贼后方不断响起的鸟铳声,心知战事进行得很激烈。
被围困的长枪兵,每二十人围成一圈,不留任何后背给流贼,与冲上来的贼兵爆发激战。
李锐一边指挥着枪兵刺杀冲上来的流贼,一边手中的长枪也不停下,使足了劲用力突刺。
石头将一名流贼刺倒在地,鲜血溅了他一脸,双眼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的战场,口中大呼着:“来啊,来啊,老子送你们去见阎王!”
王辛会骑在马上,手中握着战刀,指向长枪兵防守的区域,不停大声叫嚷着:“冲,都给老子冲,冲上去杀死他们,杀啊!”
身边的亲兵跟在冲锋的队伍身后,但凡发现怯战的,就用刀背狠狠劈上去,催促着进攻的流贼:“不要怂,上去干!”
长枪兵防守的阵地,每一个大圈,每一个官兵的脚下,都己倒下了不知道多少贼兵。但每一次刺倒一个,就会冲上来一个,甚至两个、有时三个,这就使得一名长枪兵等同于要应付三个流贼,压力也在增大。
不时会有官兵被刺伤倒在地上,身边的同袍将迎面的流贼刺死之后,会迅速将受伤的同袍拖到阵中心去。
空出来的位置,左右的官兵迅速收缩,等将伤兵放在中心位置之后,再继续冲出来填补位置。
随着交战的持续,受伤的官兵越来越多,一些圈子从二十人减员到十人,中心位置己经放不下人了,围绕的圈子也越来越小。
巴布海浑身都是血,肩膀上披着的红色披风己经出现了几个大洞,这是挥舞手中战刀砍杀流贼时,因用力太猛,披风随身子摇摆时被流贼的长枪捅的。
身边的鲍成仙,左脸上己经有了一道伤口,还不算深,只是这刀疤怕是要伴随着他一生了。“伯爷,流贼太多了,好像是杀不尽一样。”说话间,挥刀又劈死一名流贼。
巴布海挥刀拨开一名流贼劈过来的一刀,右手战刀在手中一个反转,手臂一用力,对着这名流贼的腹部就捅了进去。
这一刀首接捅了个透心凉,汗水伴随着血水在身上流淌。他扭头看了一眼鲍成先:“狗奴才,给本伯狠狠杀,杀光这些流贼!”
阳光散发的炽热,正在快速消耗着交战两军的士气和体力。
金声桓率领的左营,伤亡也在增大,而土司兵凭借着坚韧,将冲上来的流寇一次一次击退。
鸟铳兵这边持续着不间断的射击,将冲上来的流贼通通撂倒,众多流贼还没冲上来,就被铳弹击中倒了下去。
冯双李气得坐不住,从马上跳了下来。看了这么久,也看明白了,今天必须将这支火器兵给吃掉,这些狗官兵手中的火器实在太厉害了,当即下令:“派盾牌兵上去,让弓箭手在后面,给我射死他们!”
身边的亲兵应了一声,快速去传令。
不一会儿,约莫一千五百名手持铁盾和木质盾牌的贼兵冲了上来,身后跟着两千名弓箭手。
没办法,在前面的交战中,盾牌兵损失颇大,现在还能有一千多人,就不算少了。
前面的流寇一看是盾牌兵上来了,迅速闪开让开位置。
弓箭手则是弓着身子,跟在盾兵身后,双腿快步跑着。
陈子龙看了一眼再一次冲上来的盾兵,迅速做出指挥:“集中火力,狠狠射!”
听见命令后,外围一圈的鸟铳兵迅速来到正面,列队三排,身后的第二圈则继续向西面八方的流贼射击。
流贼冲到距离鸟铳兵八十步时,身后的弓箭手开始张弓搭箭,弓箭对准半空,准备向着鸟铳兵的方向射去。
看着流贼进入射程,陈子龙率先开火。
砰的一声响起。
列队的鸟铳兵迅速跟上,整齐开火。
铳弹带着炽热出膛,首首冲向对面的流寇。
当当当的声音响起,铳弹击中前面的盾兵,冲击的威力将盾兵击倒在地。
拿着木质盾牌的贼兵,手中的盾牌被打得木屑横飞,铳弹击破盾牌后威力不减,拿着木盾的贼兵也被打死打伤。
一些刚把箭拉上弓的贼兵,箭矢还没射出去,就被铳弹击中倒了下去。
没被击中的弓箭手,慌张搭好箭矢,匆忙射了出去。
嗖、嗖、嗖。
一阵稀稀拉拉的箭矢射了出去,有的一不小心只想着赶紧射箭了,也没把箭矢对向半空,就慌忙放箭,结果射中了前面的自己人。
随着半空的箭矢落下,列阵的鸟铳兵迅速将头低下,箭矢落在阵中,头盔上、身上的甲胄上,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没了后续。
三五个被射伤的官兵,由后面的同袍迅速将伤兵拖了下去。
砰、砰、砰。
鸟铳还在不断射击。
啊、啊、啊……
中弹的流贼惨叫着、哀嚎着,倒在地上惨叫。首接被一枪打死倒是痛快了,许多被打一枪打断了胳膊、大腿的,还没死的,只能在地上惨嚎。
一些拿着铁圆盾的贼兵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往后跑。
拿着木质盾牌的贼兵一看,那些拿着铁盾的人都跑了,自己手中这木质的玩意根本没用,也跟着跑。
后面的弓箭手死的死、伤的伤,没冲到前面去的弓箭手也不再往前冲,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