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年,你他妈和她串通起来骗我的,对不对?”
“你他妈能不能离我妈远点?”
“你敢骗老子,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陈澍嘴硬,实际上,他浑身发抖,他的手机都拿不稳了。
沈逸年一定是骗他的。
他妈妈怎么可能出事?
她以前说过,她会活到长命百岁,然后陪着他很久很久的。
他们一定是联合起来骗他了。
他才不要相信。
他们太坏了。
许常梨也坏。
“呵!陈澍,你爱信不信。”
“我不管你了。”
“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沈逸年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陈澍还想说什么,却只听到“嘀嘀嘀”的断线声。
“喂?”
“沈逸年,你他妈快说是骗我的。”
陈澍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他感觉自已快承受不住了。
什么叫他妈妈快要死了?
他倒宁愿,沈逸年在耍他。
“许常梨。”
他又呢喃着这个名字。
要是她在他的身边就好,这样,他还能镇定些。
可惜,她不在。
就连她都不要他了。
陈澍拉着行李箱,于夜色茫茫中孤独行走,他身影单薄,雨越来越大了。
乡下并没有多少路灯,路很黑,还全是泥路。
此刻,他浑身不似来时那般干净了,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在意了。
他想去找许常梨,可林锦华也在等着他。
两边,他该往哪一边去呢?
陈澍走了好久才走出村。
这里根本就打不到车,他只能上网查了一番,而后给车行打电话。
他等了差不多半个钟,终于有一辆杂牌小车来了。
“去哪?”
司机随口问。
陈澍久久沉默。
“机场。”
一路上,只有烟花相伴。
从这里去机场,还要三、四个钟。
陈澍已经很久没怎么休息了,此刻,他满脸疲惫。
等他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半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昨天白天出国航班只有一趟。
那是直接飞往美国的航班。
所以,许常梨去了美国。
她去美国做什么?陈澍想到头疼,可不管怎么想,他都没有半点思绪。
办理买票的时候,他在犹豫。
他想去美国找许常梨,也想回京都看看林锦华。
他的眼中在纠结。
他现在办理票去美国,或许还有机会找到许常梨。
他一定要问清楚。
她到底为什么不要他?
可……
沈逸年说,妈妈病的很重。
最后,陈澍还是选择回了京都。
票买完的时候,他眼中都没有光亮了。
今年的过年,比以往的每一年都更差。
他以后再也不要过年了。
最早的一趟回京都的航班是在早上8点,他还要等很久。
陈澍内心煎熬,他眼中猩红无比,垂头那一瞬间,眼泪砸在了航展大厅的地板上。
许常梨,她够狠。
他以后再也不要喜欢她了。
为什么?
他哪里不好?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又不是不改。
有那么多方式惩罚他,她怎么偏偏选了一个对他最残忍的方式?
陈澍想,她真的太狠了。
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没想到刺那么扎人。
偏偏,是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丢下了他。
陈澍不知道自已怎么熬到八点的。
他浑浑噩噩的上飞机,眼睛猩红无比,他觉得很冷。
还好从宣城回京都的飞机不用太久。
差不多两个钟之后,他就到了医院。
早上10点钟,他寻到了病房门口。
然而,他却怎么也推不开门。
他已经忘记该怎么和妈妈相处了。
这么些年,从她和老头离婚之后,他就浑身带刺。
陈澍面上痛苦,指尖攥紧又松开,就在他打算先离开的时候,沈逸年出现了。
“怎么不进去?”
他应该刚刚从医生那里回来,手中拿着厚厚一沓的报告纸。
沈逸年说完,也不等他说完,率先推门进去。
也不知道他和林锦华说了什么,病床上人看向了门口。
这一次,陈澍不进也得进了。
“小澍。”
“你来了。”
“抱歉,妈妈拖累你了。”
林锦华面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开口就是道歉。
这是她的儿子,她一点都不想他活得太累,也不想他自责。
“怎么回事?”
陈澍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他的心全凉了。
“小澍,你不要自责。”
“妈妈身体很好,你不要听沈逸年乱说。”
“妈妈没事的。”
“妈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生怕他自责。
自责可以压垮人的一辈子。
身为妈妈,怎么能让儿子不开心一辈子?
“你到现在还想骗我?”
陈澍头疼,他指尖攥紧,唇色白了几分。
“对不起。”
林锦华只能说这三个字。
怎么样都可以,只希望陈澍不要自责。
“谁在乎?”
“你想死想活,老子都不在乎。”
见人还不想和他说实话,陈澍直接气了。
他不管,他直接走。
可没想到的是,林锦华一激动,心口疼得要死。
沈逸年忙看向了陈澍,眉头紧拧,他的眼睛满是生气。
他是想气死他妈妈是吗?
医生很快就来了。
“都说了,不要让病人情绪起落太大。”
“要静养。”
“你们听不懂?”
医生将他们奚落了一顿。
若再这样,怕是要下病危通知书了。
“对不起医生。”
“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沈逸年忙应下。
陈澍在一旁,他的指尖还在颤抖,心中一股愧疚感在悄然蔓延。
“小澍,你眼底青黑一片,是不是没休息好?”
“你快回去休息吧。”
林锦华最担心的就是他了。
“是妈不好。”
“妈不该瞒着你。”
“妈只是舍不得你担心,妈离婚的时候,也不是不要你。”
只是,他跟着他爸爸,能活得更好。
她还要治病,怕是照顾不了他。
她以为自已可以治好病的,没想六年过去了,她还治好,还让儿子那么伤心。
“别说了。”
陈澍打断她的话,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医生怎么说?”
解决方案呢?
“医生说得尽快手术。”
“手术成功,还有几率可活下来。”
“若手术不成功,那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沈逸年没将最后几个字说完。
若要手术,得陈澍签字。
“那就手术。”
陈澍毫不犹豫地出声。
只要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就不能放弃。
可林锦华摇头:“暂时不手术。”
“我不想要手术。”
“小澍,明天我们就出院。”
“我觉得自已好多了。”
“只要我保持心情,病症不要反复,就没事。”
林锦华拉着儿子的手,她说着。
理论上,医生也觉得这样可行。
陈澍问过医生之后就同意了。
明天出院。
沈逸年见他们母子在一起,他一个外人倒是多余了。
很快,他就离开了。
病房一阵安静,陈澍就安静的坐在一旁,他不悲不喜。
林锦华太了解自已的儿子了。
她想了想,开口:“那个经常跟在你身边的女孩子呢?”
“她是哪里人?”
这是她未来儿媳了吗?
陈澍听着这话,不接话头。
他的脸,越来越苍白了。
林锦华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儿子怎么那么像失恋的样子?
就在她还打算问什么的时候,陈澍突然直接昏倒了。
吓得林锦华立马呼叫医生护士。
很快,陈澍进了急诊。
他就算昏迷中,还一直在呢喃着一个名字。
护士靠近听了一口,发现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叫什么……许常梨?
“这再多烧一会,就该成为傻子了。”
医生摇头。
陈澍被推出急诊的时候,身上的热已经退下很多了。
林锦华担心儿子,她忙从床上起来照顾。
看着自已儿子苍白的小脸,她瞬间心疼坏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澍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发烧?
发生了什么?
林锦华原本想看他的手机,但又怕他知道之后不开心。
她这个当妈的,还是尊重他吧!
陈澍或许是病得太重了,又或许是太累了,这一觉,他直接睡到了傍晚。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总觉得头脑晕乎乎的。
“许常梨。”
他下意识喊人,却没再听到那道甜腻腻的嗓音。
缓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常梨宝宝不要他了。
林锦华当然听见了他的呓语声,她也总算知道,自已儿子的女朋友原来叫许常梨。
“小澍,你不要起来。”
陈澍起身之后茫然了许久。
他看着一片白的病房,眼中落寞。
他都生病了,许常梨都没来看他。
“我的手机呢?”
陈澍突然着急起来。
都过去这么久了,许常梨该联系她了吧?
只要她联系他, 他现在就原谅她,原谅她的不告而别。
他很好哄的。
她只要和他说两句话,他就能被哄好的。
可惜,她没联系他。
陈澍不死心又给人发了几条消息。
然而,消息发过去了,还是石沉大海,就好像,她永远都不会收到他的消息了。
她真的不要她了。
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现在,这个人却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许常梨!她真的……
陈澍的眼睛又猩红了几分。
林锦华觉得自已猜中了,这种情况就是分手了。
“小澍,你是不是惹人家女生生气了?”
“你和她道道歉,女孩子其实很好哄的。”
林锦华给他出招。
陈澍心想,要是他真的惹她生气就好了 。
偏偏,他根本就没惹她生气。
她就是故意不要他的。
这样,他该怎么办?
林锦华看见自已儿子这般就难过。
她的儿子,以往哪会有这种情绪?
另一边飞了一天一夜终于到卢森堡的许常梨打了一个喷嚏。
她并没有去美国。
她在韩国转机,去了卢森堡。
这个国家是全世界医疗排名前十的国家,一定要治好外婆的。
“外婆,我们先去酒店。”
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她必须要有几天反应时间。
等她缓过来,她再去租一套房子和外婆住。
“好。”
外婆没什么意见,她也确实很累了。
一把老骨头,坐了那么久的飞机,都要散架了。
许常梨感恩外婆理解她,她心中感动。
为了外婆,她什么都好。
很快,他们入住了一家价格还算实惠,环境不错的酒店。
很快,外婆沾床就睡着了。
外婆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年轻的时候,她就跟着外公在外走南闯北做生意,也去过很多国家,例如东南亚的一些国家,泰国。
等确认外婆睡熟之后,许常梨才有空看起手机。
她开机之后,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看VX消息。
五分钟之后,她还是没点开。
算了。
不看了。
和陈澍断了就断了,一定要断干净。
以后,她可能就不回国了。
想了想,她直接将VX卸载,而后将电话卡拔掉,换上了国外的卡。
这张国内卡,以后怕是没机会用到了。
许常梨刚想丢掉,可鬼使神差的,最后她没丢,她将电话卡藏在了钱包最夹层,很难拿出来的那种。
以后,它就在这里躺着吧。
“陈澍。”
看着国外的景色,她口中还呢喃着这两个字。
她突然有了一个疑问。
她是喜欢上陈澍了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
从始至终,她都只是带着协议接近他,从没用过真心。
感情这种东西,可以肮脏,可以纯洁。
许常梨想了许多,她的脑中又不经意闪过徐海那张恶心的脸。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需要男人,不需要男朋友,不需要老公。
她只要外婆就好了。
很快,她直接将陈澍摒弃脑后。
从这一刻起,她不会再想起这个人!
……
陈澍发烧总是反反复复的,明明傍晚醒来的时候都已经退烧了,可深夜的时候,他又烧了。
明明林锦华才是那个病人,可现在,她成了病人家属。
“许常梨。”
听着儿子口中还在念念有词,她的心就疼。
她更是好奇了,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常梨,不要离开我。”
“我很乖的。”
陈澍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梦中,许常梨决绝的要离开他。
他只能求着她不要走。
他说:“我很乖的。”
她不能不要他。
可梦中的少女还是一走了之了。
陈澍直接被吓醒。
这一次,天光大亮,许久,他想到梦中的事情,嘴角嘲讽。
他确实很乖,乖乖的被她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