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讲到:“昔日赵国名将马服君的儿子赵括,确实是有才能,但却不懂灵活运用书本上的知识,缺乏变通,导致在长平之战中,被白起彻底击败。
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千万别犯类似的错误。”
提起赵括,夏澜心里不由发笑:就是那个只懂纸上谈兵的人吗?
随即他拱手道:“请主帅放心。”
桓齮继续问道:“你了解赵国将领李牧的事迹又是听谁说起的?”
这个问题令夏澜稍有迟疑。
斟酌片刻后,他答道:“禀主帅,说来话长,虽我与李牧将军分别效忠于秦、赵两国,但一直对他敬佩有加。”
说到这,他抬头偷看了一眼桓">×</ ([[这里似乎少了个字符]])
夏澜本以为桓齮可能会不满自已景仰敌方将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欣慰地点了点头:“能有这样的想法连本帅也没想到。”
他补充道:“将士皆为国家和君王而战,并无对错之分,连我也钦佩李牧将军的才华。”
夏澜心生感慨: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吧。
立场不同让他们只能成为敌人,但这并不妨碍彼此内心的敬意。
这种欣赏无关国家阵营,仅仅是因为个人魅力而产生的敬重。
“正是因为这份敬佩之情,末将专门向义父询问过有关李牧的事情。”
“很好,这些情况以后我们可以再详聊,你现在就回营调遣人手。”
“是!”
夏澜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回到营房后,他向手下一众讲述了这个消息。
听到即将成为主帅的亲兵,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除了夏澜之外,这群人中爵位最高的不过是丑、简前两位小校尉。
此前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前锋军主帅,现在竟成为了贴身侍卫,变化之大使众人难以接受。
其中最大的改变就是战场上存活的几率变大了。
但夏澜的心情远没有那么轻松。
换个普通主将还说得过去,偏偏遇上的是注定要在历史浪潮下牺牲的命运——包括他本人在内的短兵。
按照秦律来看,仿佛命运早已安排好一切……
眼看着事态发展至此,也只好见一步走一步了。
安置好人手之后,夏澜带领众人直奔中军大帐。
短兵们的营寨紧挨着统帅营帐,便于保护主帅安全……
夜幕降临,安顿好人手后轮班巡逻的制度也确立好了。
夏澜独自返回自已的营帐中开始着手准备计划——涵盖作战方案、撤退策略以及最坏情况下如何逃生等多重细节问题。
不只是桓齮将军,还包括王贲和杨端和等,都是大秦的支柱。
“王贲?”
提到这个名字,夏澜突然想到,历史上桓齮在肥下战败后被李牧斩杀,但通武侯王贲却活到了六国一统,天下一归。
这意味着王贲可能有一线生机。
这显然是一个关键的突破点!夏澜意识到,合理利用王贲将会是他们扭转历史进程的关键。
顺着这个思路,夏澜连夜开始制订计划。
而在同一时间,宜安城南门处,经过昼夜奔袭的一支大军已经到达城外。
“城上是何人?”
南门下,一名赵军士兵大声质问。
“尔等是何人?”
城墙上的守军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询问。
“我是将军司马尚的部下!”
“司马将军?”
“正是我们赵国的司马将军!”
“快打开城门!”
城楼上下顿时一片混乱,有士兵迅速下去打开城门。
进城之后,领军的将军走到守城士兵面前厉声问道:“赵元将军去哪儿了?”
士兵低着头答道:“逃了。”
“逃了?”
司马尚一听便怒火中烧:“真是个胆小鬼!”
随后,他问:“现在秦军在哪里?”
他顾不上责骂城里的赵元将军。
“启禀将军,属下不知道。”
守兵说:“昨夜秦军从北门攻破宜安,我们退到这里;而今早上,秦军不知为什么离开了。”
“撤出宜安了?”
司马尚稍作思索,“这桓齮果然难对付。”
他命令手下:“送这封信给李牧将军,告诉他我已赶到。”
一名骑兵立刻接过书信前往北方。
夜深时分。
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除了轮班巡逻的士兵。
在夏澜营帐里,在昏黄的灯光下,他还在绞尽脑汁地构思他的具体作战方案。
与此同时,就在营帐外面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观察着秦国营地内的情况。
“消息传出去了吗?”
其中一个低声问道。
另一个人点头示意:“将军已经收到情报,指示我们继续监视,不可暴露自已以免打草惊蛇。”
另一人点点头,未多言。
黎明时,人们通常是最疲惫、最放松的时刻。
此时此刻,秦军大营东北方,一小队骑兵悄悄靠近;大营南方,则有一支部队正朝着秦军大营悄然进发。
夏澜终于制定好了应急计划。
有些疲劳的他走出营帐,准备稍微休息一下,享受晚风的吹拂,活动四肢。
然而就在此时——
夏澜微微皱眉,闻到随风而来的一种淡淡的味道,“这是……膻味……”
脑海中警钟大作,他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
“敌袭!”
他一声大喝,刹那间惊醒了整个秦军营地。
“咚!”
“咚!”
随着传令兵敲响战鼓,所有士兵纷纷披甲上阵。
此时,前锋军主将桓齮与右路将军王贲等迅速走出营帐。
“敌人在何处?”
身穿盔甲的桓齮四处打量,却没有发现敌踪。
“适才喊叫的是何人?”
桓齮沉着脸问道。
“回将军,末将是夏澜。”
夏澜走上前拱手回答。
“原来是你?敌人在哪里?”
桓齌皱起眉头询问。
众将领也一脸严厉地看向夏澜,这种情况下断不可胡乱行事,若是无故惊扰部队,后果不堪设想。
“百将夏澜,你有话要说?”
尽管桓齮面露失望之色,还是给予了他解释的机会,在他眼中,夏澜并非是那种轻佻之人。
夏澜镇定自若,微微拱手道:“报告主帅,末将在外透气时突然嗅到一阵淡膻味。”
“膻味?这与敌袭有何关联?”
桓齮眉宇紧锁。
周围将士闻言也觉得不可思议,仅凭一丝气味断定敌袭,似乎太过草率了。
不理会大家的疑惑,夏澜接着说道:“末将闻到的是羊膻味,根据末将的了解,北境寒冷,驻扎在此处的赵国士兵多靠食用羊肉抵御寒冷,时间一长身上就会带上这股气味难以消除。”
众人听到此处,略显恍然。
夏澜点头称是。
此时又一阵风吹过——
“的确!我也闻到了!”
王贲忽然意识到这一点,脸上神色骤变,同样嗅到了淡淡的膻味,周围的士兵也都察觉了同样的气息。
“主帅!”
他急忙请示。
桓齮明白事态的严重性,挥手命人下令备战。
“全体准备迎敌!”
毕竟已是黎明,即便判断失误,士兵也只不过是早早起了床。
若真遭遇突袭,损失恐会惨重。
……
而远在秦营几里开外,正率兵前来偷袭的李牧见秦营动静却是一头雾水:行进至此都十分谨慎,还没展开进攻对方竟已经全营戒备起来了。
不论情况如何,看来偷袭计划已成泡影,只能强攻。
五万骑兵加上另外三万人马对付桓齮六万人马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李牧不再犹豫,挥剑一指秦营方向:“出战!”
瞬间,五万铁骑奔腾,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彻云霄,地动山摇。
…
不久,秦军感知到了地面的震动。
“这孩子!真有一套!”
桓齜心中感慨。
王贲赞许地瞥了夏澜一眼,随即拔出腰间的长剑。
“将士们听令,迅速摆出防御骑兵阵型!”
瞬间,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无数秦军士卒立刻组成了一个个紧密的方阵。
这些方阵的外围由手持巨盾的士兵构成,内层则是手持长戈的战士,他们将长戈的尾端插在地上,前端搁在巨盾上的缝隙处。
再往里面则是弓箭手,最后是各级将领。
这种阵型能够有效抵御骑兵的冲锋和远程箭矢,被认为是应对骑兵的最佳策略。
当秦军准备就绪时,远方李牧率领的赵军也现身了,大战一触即发。
夏澜和一队近战部队护卫着桓齮将军,全力保护他的安全。
对于夏澜和他的伙伴们而言,这是一场生死之战——只有确保桓齮的安全,才能有活路。
如果将军阵亡,根据秦律,所有短兵都将难逃死罪。
“丑。”
夏澜低声道,望向身旁的同伴,“一会儿按我说的做,一旦有危险,一定要先带将军离开。”
“记住,跟着王贲将军走!”
夏澜强调。
他觉得王贲此刻就像一个系统的漏洞,只要紧随其后,就有希望保全桓齮性命。
“将军,那你呢?”
丑急切地问。
夏澜微微一笑:“不必担心我。”
“务必记得我的话,让兄弟们活下去!”
闻言,丑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此时早已将夏澜视为真正的兄弟。
随着秦军布阵完成,另一方,李牧似乎也明白没有时间可以拖延,只能强攻。
于是不再迟疑,赵军开始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