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澜的速度虽不快,却一步一个深刻的脚印。
卜沣一心只想斩下夏澜首级或好好戏弄一番。
两人逐渐接近,而夏澜猛然提速,一跃而起,直接环抱住了对方战马的脖子!
大喝一声,全身之力爆发。
那匹战马竟连带卜沣一同摔倒在地!
马儿发出痛苦的嘶鸣,倒在地上。
卜沣措手不及,摔得头盔飞出。
尽管他骑术高超,勉强稳住身子,不至于严重受伤。
然而接下来一幕让他惊诧不已——夏澜压住马后,迅速出现在眼前,冷冷说道:
“好个大头颅,定要割之!”
卜沣只感到咽喉剧痛,随后便失去意识……这把夺命的剑正是他自已的。
夏澜随手将沾满鲜血的脑袋扔向逼近的赵军。
一声怒吼吓得士兵们都退缩不敢再进攻。
夏澜笑了。
血迹斑斑脸上那一排白齿让人毛骨悚然。
这群战场老将早已见识过残酷厮杀,但现在仍胆寒至此。
他们的坐骑也在畏惧后退。
夏澜趁机观察周围,发现自已这边秦军已经近乎全灭,和历史描述相似——李牧率赵军全歼桓齮的大军,但桓齝似乎幸存下来。
既然桓齝逃了出去,夏澜认为没必要在此死撑。
他的信条始终是——战场上,活下去最为重要。
于是,他看准机会抢了匹无人的战马突围冲向大营后方。
李牧见到这一幕大为不满。
手下骑兵被一声厉喝吓得不敢动弹,这让主帅非常生气!
赶忙上前斥责众人。
此时夏澜身影已在黑夜中远去。
尽管愤怒至极,李牧最终控制住了自已没有继续发火。
“左军都尉!”
李牧大喊道。
“末将在!”
一名穿着都尉铠甲的将领策马赶到。
李牧打量了他一眼,吩咐道:“左路将军卜沣已经战死,你即刻接掌左翼部队,迅速前往燕赵边境,阻截桓齮等人逃向燕国!”
“遵命!”
“右路将军!”
“清理这里的秦军残余后立即追击桓齮等敌将,务必将他们驱赶到司马将军设下的包围圈内,绝对不能放走一人!”
李牧下令。
不远处,夏澜离开了营地骑马飞驰而行,朝着桓齮撤退的方向狂奔。
从狂化状态解除后,他感到了明显的疲惫,不过还不至于完全无力。
当东方出现曙光的时候,阴霾笼罩的天空洒下了细雨。
雨水落在夏澜脸上,使他精神一振。
回头看向身后的方向,夏澜听到隐约的蹄声——他知道,赵国骑兵没有放弃对他的追踪。
然而,这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毕竟前世他曾孤身执行过类似任务,在敌人高科技装备的围剿下也成功逃脱。
这场降雨正好帮了他的忙,消除了足迹和气味。
转过一个山口之后,夏澜跃下战马,猛地刺了一下它的屁股让其惊慌逃去。
然后,他自已爬上了附近的山丘,利用沟壑掩护自已消失了。
...
而在燕赵交界处的一个隐蔽山洞里,近千名残存的秦 ** 兵躲雨休整。
这些士兵中间便包括他们的前锋司令官桓齮,以及部下王贲、杨端等人。
在昨晚惨烈战役中侥幸逃脱,他们在亲卫的陪同下按照预定计划企图遁往燕国,但由于突如其来的暴雨不得不暂避山洞。
此时此刻,桓齮满脸悔恨地自责。
“老夫悔恨难尽……”
“可悲呀!”
“大秦十万人的热血都因我之误抛洒异国。”
老将桓齜的声音透出沉重哀愁,似乎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为秦国奋斗数十载从未遭遇如此严重的挫折,此刻内心充满愧疚。
一旁,王贲尝试宽慰,“胜败乃常理,即使如武安君这般几乎每战必胜的人,不也在魏国时遭遇困境最后还是穰侯救援才得以解脱吗?”
话虽这样说,王贲心中亦同样难受万分,尤其是在回想夏澜英勇冲阵的情景。
一位不可多得的英才就此陨落!
“叹!”
桓齮叹息了一声。
“夏将军,可惜。”
桓齜望着自已的残存兵卒,想到了已逝勇将夏澜。
“本以为战事告终还能荐举他为大将,自已可以光荣退休,现在却折损十万将士更断送一个未来的军事人才,我又有何颜面去见大王呢?”
桓齮痛苦地表达着懊悔之情。
众人默默不语。
特别是那些追随夏澜的人,此刻心情沉痛难以释怀。
“澜哥……”
旁边,原的眼眶微红,低声说道:“你曾告诉过我们,在战场上,选择最重要……”
“将军……”
屠夫丑声音也有些颤抖,呆滞地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
此时,夏澜在暴风雨中飞驰而去。
他明白,战马的蹄声迟早会被赵军发现。
一旦被察觉到行踪,他们会立即封锁这一片山区并进行全面搜索。
因此,他只能趁着大雨未停时尽快逃离此处。
……
夏澜在山林间迅速穿行,熟悉地形的他虽受暴雨影响视线受限,仍准确地向目标前进。
……
宜安城衙门里,李牧看着漫天大雨,面带悔意。
后悔自已没有当机立断,为了消灭桓齮一行而不惜代价多牺牲一些士卒。
雨水冲刷掉了所有痕迹,使得追捕变得异常困难。
“来人!”
陆慕沉思后下达了指令。
一名卫兵匆匆赶来:“将军!”
“传本将之令,让驻守燕赵边境的军队缓慢进入赵国境内,并逐步收拢包围圈!”
“派遣快马送信予司马尚将军,命其部队严守赵魏交界处,以防他们逃脱至魏国。”
“遵命!”
卫兵领命离开,李牧思索片刻又道:“再来人!”
另一名士卒匆忙进门:“将军!”
“传我命令,全军拔营,朝邯郸方向推进,注意搜寻沿路可能隐藏的敌踪!”
卫兵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后提醒说:“将军且慢!”
“吾等军队原为北方边境抗匈奴而设。”
“赤丽和宜安之战已经因您违背王命引起大王不悦。
此时无诏进军邯郸,恐怕会被奸人陷害,诬称将军意图谋反啊!”
李牧听了心中暗惊,这卫兵言之有理。
只求速胜却忽视身后国家脆弱的一面。
从君王至 ** ,都对他没有多少信任。
深思之下,李牧深知若带领大军直逼邯郸会引起极大恐慌,不仅大王会提心吊胆,而且郭开会趁机弹劾。
虽然他不在乎个人荣辱,但他不得不考虑赵国的命运。
自已一倒下,或许国家真要陷入绝境了。
“算了吧……”
他颓然地摆手。
卫兵退下,独留他一人对着窗外的大雨,百感交集。
这片刻宁静之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与迷茫。
仿佛命运开了一个玩笑,把他卷入当前困境无法脱身。
这一天的暴雨一直到黄昏才渐渐平息。
雨后的泥泞为士兵们的行动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然而,通过一些微弱线索,夏澜已经在靠近燕赵边界,并且距离桓齮他们藏身之处仅有十里不到。
疲惫不堪地躺靠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他重重地呼吸着。
暴雨中奔袭,确实是对体力的严峻考验。
如果狂化状态后他只能保持百分之二十的理智,不能细致推理路上的各种迹象,夏澜原本想借狂化来加快行程。
毕竟,狂化状态下速度、力量和耐力都有显著提升。
他在巨石的凹坑里喝了点积雨,顿感舒畅不少。
那时候的雨水相当干净,几乎未受大气污染的影响。
喝完水,夏澜站起身来,继续依据之前的线索前行,一心想着尽快找到桓齮将军一行。
大雨已停,他们很可能继续赶路,这样会更难追上。
依夏澜对情况的了解,桓齮等人可能借秦燕两国的友好关系往燕国撤退,但这一点想必李牧也心知肚明,这可能会让他们直走进对方布置好的圈套。
跃下巨石,夏澜向前进发。
……
山洞中。
王贲见雨停了,上前向桓齮请示:“主帅,雨停了,我们是否可以继续赶路?”
桓齮闻此站起身,望向外边沉思半晌道:“诸位将军,依你们看,我们现在该去何方?”
这次失败让老将军深感触动,此刻他不再敢轻易做决策。
王贲听了,也不敢轻言答复。
毕竟早先是他提议弃宜安城撤到肥下的,结果导致大军全灭,仅余这几个人逃脱出来。
“主帅,燕国近在咫尺,仅三十余里。
前往燕国较为稳妥。”
“入得燕国境内后,即可求见燕王请求派遣大军护送咱们返回咸阳。”
实际上这也是桓齮心中所想。
从当前的位置看来,有三条路线选择:东北入燕国;东南往魏国;西南进入赵国。
比较之下大家倾向于直接走最短距离的东北进入燕国。
这时一旁绑着白布肩伤未愈的王离缓缓走近。
“主帅,父亲,端和将军。”
“小王离啊。”
桓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有何见教?”
王离回答:“末将以为去燕国并非明智之选。”
众人纷纷侧目。
杨端和不解问道:“何故?”
王离答:“端和将军,秦燕关系如何李牧自是清楚得很。”
“若我等趁暴雨阻断视线时逃窜,想必李牧必早已派兵守在燕赵边界等待伏击我军。”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觉得他的话颇有道理。
“王离,那你认为应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