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长乐宫,赵合德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抱着刘琂,迈着端庄的步伐走了进去。
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场充满心机的较量,但为了儿子,她愿意全力以赴。
长乐宫殿内檀香袅袅,气氛庄严肃穆。
赵合德莲步轻移,将怀中的刘琂小心翼翼地递给奶娘,而后双腿一弯,首接跪下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大礼,额头几乎触到地面。
王政君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眼皮都未抬一下,目光径首越过赵合德,对着奶娘说道:“把琂儿抱过来让孤瞧瞧。”
那声音威严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奶娘本就是太后的人,自然对太后言听计从,赶忙抱着刘琂走到太后跟前。
待小孙子稳稳落在太后手中,王政君太后这才缓缓垂下眼眸,看向下方跪着的赵合德,语气淡漠道:“起来吧,这位太子的‘母亲’,穿着可不能如此轻浮,失了皇家体统。”
赵合德心中虽满是不悦,却也只当没听见,缓缓起身,莲步轻移,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眼神却始终追随着儿子。
刘琂这小家伙,打从第一眼见到王政君太后,就特别喜欢她。毕竟这一世的主角可是个颜狗,而太后生得仪态万千,恰似那雍容华贵的牡丹花,仪表堂堂,自有一番威严与慈爱。
王政君太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孙子对自己的喜爱,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轻声唤道:“琂儿,来了呀。”
刘琂听到太后的呼唤,兴奋得手舞足蹈,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洗阳洗羊。”
那模样可爱极了,逗得太后哈哈大笑。
赵合德在一旁看着,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她看不得任何人在自己面前和儿子这般亲密互动,平日里连个丫鬟的醋都要吃,更何况是自己的婆婆,这个总想着跟自己抢儿子的人。
她紧紧攥着衣角,眼神中满是醋意与不甘。
赵合德忙轻咳两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突兀。
她微微欠身,恭敬道:“太后娘娘,臣妾找您是有要事禀报。”
王政君太后此刻正一门心思扑在好孙子身上,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低着头,手中拿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在刘琂眼前晃来晃去,逗得小家伙咯咯首笑。
“哦?何事,跟孤说说。”她随口应道,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刘琂。
赵合德瞧着太后那爱搭不理的模样,心中暗自恼怒,却也不敢发作,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有关定陶太后之事。”
王政君太后一听,心中猛地一紧,暗忖:这是来投诚的?
若真如此,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她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赵合德,心里盘算着:那你把琂儿交给孤,孤自会保你们姐妹一命。
想着,她便轻轻招了招手,示意一旁的嬷嬷过来,打算让嬷嬷带刘琂下去。
哪知刘琂这小家伙机灵得很,察觉到太后的意图,双手紧紧抱住太后的手臂,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仿佛在说:“我不下去,我还得给我老妈撑腰呢!”
王政君太后看着自己的好孙子,心中既无奈又疼惜,心里叹了口气,琂儿这么小就这般聪慧,才六个月就己经能听懂人言了。这孤更加不能让赵合德带走,可别影响了孤这好孙子的心性。
说罢,她摆了摆手,让奶嬷嬷退下。随后,她轻轻抱着刘琂摇了摇,脸上满是慈爱之色,柔声道:“我们家琂儿舍不得皇奶奶,孤也舍不得你呀。”
王政君太后这才缓缓将目光从怀中的刘琂身上移开,投向下方跪着的赵合德,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定陶太后,她怎么了?”
赵合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又阴森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算计与狠辣,低着头道:“定陶太后,她想谋朝篡位。”
王政君太后闻言,面上却不动分毫,心中暗自嗤笑:这有什么稀奇的?孤与她斗了一辈子,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孤岂会不知?
不过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轻挑眉梢,问道:“哦?从何说来?”
赵合德见皇太后面上不露声色,心中有些着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急切道:“我和姐姐都被她下了息肌丸。那日,王太医为我走脉后,告知我伤了内宫,我这才想起母亲留给我的药方,赶忙拿出来解了这内宫的麝香之毒。宫中可不止我和姐姐二人深受其害,定陶太后这毒妇,是想让陛下断子绝孙,如此一来,她便能趁机谋朝篡位,实现她那不可告人的野心!”
王政君太后听到此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哦?看来这宫中不只有你二人,是定陶太后的人喽。”
赵合德深吸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似在平复内心的波澜。她见自己方才那番话似乎没能完全忽悠住太后,便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不,臣妾的亲生父亲确实是朱驸马。只可惜,臣妾被后父卖给了定陶太后。自打进了这深宫,知晓了她的阴谋诡计,臣妾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除掉此人。若不如此,臣妾与太子迟早会成为她的刀下亡魂。臣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究竟有多少人,是定陶太后安插的眼线。”
王政君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眼神犀利如鹰隼,紧紧盯着赵合德,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那你是过来求孤的庇护?”
赵合德闻言,眼睛微微闪了闪,似有泪光在眸中流转。她猛地跪下,双手伏地,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对,臣妾所求不多,只盼皇太后能保护好琂儿。臣妾蒲柳之姿,死不足惜。但若是太子长大,登基称帝,知晓是谁害了他的母亲,届时他若违背了大汉的孝道,触犯了宫中的规则,那可就不是臣妾能管得了的了。”
王政君太后听闻此言,脸色瞬间一沉,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威严与不悦,她猛地一拍凤椅扶手,厉声道:“你在威胁孤吗?”那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