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文利用同藤原哲一回沪城的时机独自回自己院子里居住,他决定同钱有才见上一面,将自己近期搜集的情报和对情报的分析告诉组织。
吃过蔡晓娟做的晚饭,陈学文在躺椅上一边晃悠着一边喝着蔡晓娟冲泡的茶叶。
蔡晓娟似乎感觉到陈学文心里有事,小声问道:“你平时晚上不喝这么浓的茶,晚上要出去?”
“嗯!”将手里的小茶杯递给蔡晓娟之后,陈学文缓缓开口说道:“有一件事告诉你!”
看了一眼对方之后,陈学文继续说道:“隔壁院子也是我安排人买的,这个房屋有地下室,通过地下通道同隔壁连在一起,入口就在我睡的那个炕下,两个院子的出口都有机关,以后会有一些情报通过药材送到这里,拿到情报后立即放进地下室,你以后负责对着些情报分类、分析!”
“你不怕我是地下党?”
听到蔡晓娟的问话,陈学文只是瞪了对方一眼,缓缓开口说道:“ 我和你都被盯上了,不止一波人盯着我们,不要轻易同地下党联系,这个院子的厢房以后都存放中药材或者商行的物资,凡是放有情报的物资都会被做上标记,一会儿我告诉你标记的变化规律,送药材的人不知道标记的事情!”
“情报哪里来的?”蔡晓娟忍不住问道。
“青帮和茶楼,也有其他地方的,地下党那边如果需要情报,也可以告诉我,不过得掏钱!”陈学文笑着说道。
蔡晓娟翻了个白眼问道:“你眼里只有钱?”
“搜集情报需要人,人需要活下去才能搜集到情报,大部分情报都是掏钱买的,有些情报还是通过沪城地下情报黑市买来的,当然,我也会把情报拿出来去黑市上卖,不赚钱,哪里来的情报?我没有你那么高义,不惜牺牲自己的丈夫!”陈学文说道。
“你……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你是不会杀我的,我对你来说还有存在的价值,我说的是实话,实话都不好听,不是拿话刺激你,有一个问题你想明白了,也许有些事情你就明白了!”陈学文说道。
“什么问题?”
“哪怕你出卖了你的丈夫,代局长也不会相信你,代局长和藤原哲一一首拿我当做棋子,算计来算计去,代局长既然不相信你,为什么还要把你派到我身边,我用尽了人情才脱离的军统,这代局长居然用一个有地下党嫌疑的人来监视我!”陈学文说道。
“为什么?”
“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希望你能告诉我!”陈学文看着蔡晓娟问道。
“你怀疑我是潜伏在地下党里边的军统特务?”蔡晓娟笑着问道。
“不知道!你是谁同我无关,那是地下党和军统之间的事情,记住,将情报送给地下党的时候别忘了收钱,我托人在漂亮国德州买一个带庄园的农场,如果你想,可以跟着我们去漂亮国!”陈学文说道。
“你真的能脱离军统?”蔡晓娟问道。
“只要张老太爷活着,应该没问题,哪怕是脱离不了也不要紧,无非是情报的事,只要他们掏钱,没问题!”陈学文说道。
“你的心可……”
看着蔡晓娟生气后转身离去的背影,陈学文嘴角那抹惯常的笑意如同被骤然冻结的春水,一寸寸凝敛成冰。
窗外暮色渐浓,檐角铜铃在穿堂风里发出细碎的哀鸣,恍若他此刻碎成齑粉的心思——他没想到前几天亲自给炎城总部联系,便接到另一个震惊的任务,在炎城活动的地下党里潜伏着一个代号蚂蝗的军统间谍。
陈学文分析钱有才不知道这个情况,如果需要钱有才知道,总部会通过钱有才转告,他猜到炎城总部的用意,让自己用旁观者神态去甄别蚂蝗潜伏范围,他之所以将地下室和情报分析的事情告诉蔡晓娟,是因为赵鹏反应,蔡晓娟买菜的摊位是固定的,而陈学文让肖家祥利用风堂对那个买菜的调查显示,一切都太过于清白,看不出任何问题,郑耀先曾经告诉交过自己,对间谍来说,有些时候没有发现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当木门吱呀一声合上时,陈学文从口袋里摸出半支揉皱的骆驼牌香烟,火柴擦燃的瞬间,火苗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将香烟拿在手里,并没有抽,只是看着燃烧的烟头。
陈学文其实不喜欢抽烟,为了给自己找一个买烟的理由,他经常会点燃香烟拿在手里,将自己的手指头熏成黄色,给人一种烟瘾很大的错觉,这个习惯只有教过他的老师郑耀先知道,钱还才也不知道。
暮色漫进卧室,陈学文起身关窗。
取出弹药,在房间里布置上陷阱后,他走到窗户前看着外边,玻璃映出他冷硬的轮廓,与镜中那个总是挂着温和笑意的“陈医生”判若两人。当巷口传来黄包车的铜铃声时,他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冷笑——有些路,注定要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