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是这两人,许驰脸色转冷。
上辈子母亲生病时他上门去借过钱,对方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说自已困难的很,还有两个儿子要帮衬云云。
但亲戚里谁不知道她一大家子过得有多殷实。
两口子十几亩的地种着。
大儿子是乡政府里的科长。
二儿子是厨师,工资稳定。
她家穷?
怕是对穷有什么误解吧。
好歹母亲和她是亲姐妹。
没多的还没少的?
总不应该一分不给。
真是精明过了头。
偏她平时装的十分和蔼可亲。
好一个面甜心狠!
许驰打开门就见母亲热情招呼着沙发上的俩人。
那俩跟大爷一样坐在沙发里。
看见他出来,大姨田庆那张圆饼脸挂着和蔼的笑。
“呦,小驰长这么高啦!真是一表人才啊,小兰呀,过两年你肯定不愁没有儿媳妇~”
这话把田兰哄的一乐一乐。
沙发里的陈强冷不丁开口。
“现在娶媳妇哪个不得花几十万?我三姨这家庭条件,小驰想娶个不错的女孩儿就凭他?难得很。”
说这话时他面容严肃,透着讥讽。
亲戚里许驰这辈里属陈强年龄最大。
多年在乡政府工作的科长身份,让他在不如他的弟弟妹妹前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乡长呢。
七品的芝麻官硬是被他装出了一品大员的感觉。
田兰上一秒喜悦的神情消失,转而尴尬解释道:
“欸...家里帮不上他,不过他现在自已很努力找出路,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这几天田兰认为许驰痴心妄想的心态逐渐动摇。
她没想到儿子居然能日夜用功。
这在当初他上学时候都没见过。
先不说将来能不能成功,光这份毅力她也觉得十分好。
哪怕这次失败又能怎样?
二十岁的年纪以后的路还长,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她话音刚落,陈强冷嘲就起。
“出路?什么出路?别不是被人骗了,这年头骗子可多着呢。”
说完他侧目看向许驰。
“你找了什么路子?”
许驰两条长腿交叠,身子依靠在门框上,闻言淡道:“写书。”
“什么?”陈强挑眉,“这就是你找的出路?”
“有问题吗?”许驰反问。
陈强轻笑一声,拿起茶几上的一次性水杯喝了口。
“不是我看不起你,一个连大学都没上的人也写书,亏你想的出来。果然是年纪小净做些不切实际的梦。”
他话音落下,一旁田庆捯饬下他的手臂。
那意思很明显是让他注意语气。
“他爸也没上过大学,不是一样写成了!”
许驰没想到母亲为了维护他居然把那老逼登给搬了出来。
但他父亲那点小成就还不足以让傲气十足的大表哥闭嘴。
对方立刻反驳道:“三姨他傻你也跟着傻啊!三姨夫那可是写了半辈子,几十年磨一剑,驰子呢?”
“他几斤几两你不清楚?写书要这么容易,那大家都去写了。”
“别一天到晚净想着美事,驰子就不是那个命!还是踏踏实实给人打工挣钱吧,这么胡闹下去有你哭的时候。”
这番说教直接让田兰哑了声。
一来她心里也虚的很。
二来作为长辈她不想跟小辈争论。
见气氛尴尬,笑面狐的田庆站出来粉饰太平。
“嗐~小驰还小不懂事,年轻人嘛想一出是一出,你们俩吵吵也没用还不得看小驰怎么做。”
说完笑着看向许驰。
许驰太了解她这副嘴脸。
别看她说的好听,心里指不定怎么笑他呢。
别人家的亲戚都是盼望着对方过得好,能帮一把是一把。
而她?
不睬你两下都算好的啦。
生怕你过得比她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许驰脸上同样挂起笑脸回她。
“大姨说的不错,这怎么做还得看我。”
田庆眼珠子一转,“我听你妈说你辞职了?写书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要不你先跟我回老家干段时间活?大姨给你开工资!”
这话说的豪气十足。
上辈子许驰就被她这副样子骗过。
吭哧吭哧给人干了两月的活,人家什么脏活累活重活都丢给他。
结果最后走的时候,别说给工资了,送了他一袋子的苹果都还是地上的落果。
卖不上价钱的那种。
许驰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混不吝道:
“大姨好意我心领了,我可是要挣大钱的人,你那点工资我看不上~”
田庆和蔼的笑僵在脸上。
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让许驰跟他去老家帮她干活。
请一个人帮忙一天得一百五十块。
而叫许驰去只用添副筷子,能省下不少钱呢。
她给儿子陈强使了个眼色。
对方心领神会立即严厉开口。
“什么大钱不大钱,整天做什么白日梦!挣钱哪那么容易?要不是看在三姨的面子上,这活还不给你干呢!”
“强子!不准这么说你表弟。”田庆板起假模假样教训儿子。
许驰看着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有意思的很。
表哥陈强演的更上瘾,他站起身双手叉腰气势十足道:
“我就看不惯他这副愣头青的样子!三姨我跟你……”
“看不惯滚。”
许驰声音低沉,音量不大。
但客厅狭小,其他三个人听的一清二楚。
田兰瞳孔一震,随即紧张的眨巴起眼睛,手足无措。
显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情况。
田庆和蔼的表情皲裂,眼神锐利瞪向许驰。
陈强脸黑成锅底,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你、再、说、一、遍!”
客厅寂静的可怕,气氛肃杀。
空气里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
许驰用舌尖抵了抵口腔,毫不在意吐出个字。
“滚。”
下一秒,一个遥控器朝他面门砸过来。
许驰反应极快把头一偏,遥控器砸在墙上,发出碎裂声。
“兔崽子,给脸不要脸!”
田兰不可置信看向砸东西还骂人的大姐。
“大姐你......”
“别叫我大姐!看你生的什么玩意儿!”田庆打断她,接着骂。
“小崽子目中无人,不敬长辈!你个当妈的不教育!活该许东明有了钱后不要你们,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田庆彻底暴露出自已尖酸刻薄脸。
因为儿子陈强受委屈比她自已受委屈都难受。
如果说儿子是田庆的死穴。
那么对田兰而言目前许东明就是她的死穴。
夫妻二十多年,对方出轨又离婚不久,她还处于完全不能接受状态。
现在听到自已的姐姐骂出如此恶毒的话,田兰拿起水杯泼了田庆一脸。
“啊!你敢泼我!”
田庆尖叫。
看到母亲被泼,陈强眼冒怒火上去就要拽田兰。
刚伸出手臂,什么东西就重重的打在上面。
砰的一下发出闷响。
紧跟着巨痛刺激大脑。
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上就接二连三挨了好几下。
许驰手里攥着擀面杖,毫无章法对着沙发里俩人胡乱抡着。
打到谁,谁倒霉!
“啊——!打人啦打人啦!”
“许驰,你他妈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