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城防之后,城内的抵抗力量直接崩溃,姜旭带着义军长驱直入,不出半刻钟,就来到了褚县县衙门前。
此时县衙门前站着一群衙门的差役,他们见到姜旭的第一眼,立刻呼啦啦跪倒一地。
其中一名身穿绿袍的官员跪行几步,低着头,恭敬道:“下官褚县主簿白易贤,恭迎石牛将军大驾光临,石牛将军天日之表,龙凤之姿,下官对将军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哎呀!”
姜旭一脚将白易贤踹倒在地,问道:“李之宪人在哪里?”
白易贤颤抖道:“知县大人……不,奸贼李之宪刚刚带着家眷逃跑了,不知去向,不过城门被封,那奸贼应该还在城内躲藏着。”
“哼。”
姜旭冷哼一声,大喝道:“全体都有!全城大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李之宪找出来!”
“是!”
所有百夫长领命而去,姜旭只把姜基和他麾下的百人队留在身边,随后让白易贤前头开路,进入县衙清点库房去了。
白易贤圆滑世故,他早早就备好了账簿,他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拿着账簿恭敬道:“启禀将军,县衙府库共有存粮一万三千四百一十五石,棉花四百六十二石,蚕茧四千余斤,桐油八百余斤,各类药材千余斤……”
白易贤一边报告一边悄悄偷看姜旭的脸色,他见姜旭脸上并未有喜色,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又翻了一页,大声道:“除此之外,府库还有白银一万一千四百二十一两余十八文!”
姜旭闻言眉头一挑,道:“李之宪逃得匆忙,他贪污的钱财应该还来不及带走吧?”
白易贤暗自松了口气,随即恭敬回答道:“回禀将军,奸贼李之宪贪污的钱财应该都在县衙后院,县衙后院是县令……是奸贼居所,下官不便进入搜查,不过依照下官的估计,奸贼上任褚县两年多,贪污的钱财至少有两万两白银,而且只多不少!”
“呵,倒是真能贪。”
姜旭略带嘲讽的笑了笑,突然瞟了一眼白易贤,冷不丁的说道:“白主簿贪了多少?”
“下官惶恐!”
白易贤浑身发颤,腿脚一软,直接跪倒在姜旭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姜旭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污渍,笑道:“起来吧,本座还要用你,杀鸡取卵的事,本座还干不出来,本座还要留着你维持县衙运转呢。”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白易贤已经被吓得出了一身透汗,他抹了一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苦笑道:“多谢将军赏识,下官定竭尽全力,效忠将军!”
姜旭微微笑了笑,道:“起来吧,别跪着了,给我把府库打开看看,光看账簿不看实物,总是觉得不踏实。”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白易贤赶紧起身,从腰间取下钥匙,打开了县衙府库。
姜旭进入府库,看见里面一袋袋垒成山的粮食,赶紧用刀划开粮袋,随机抽查了一番。
等到他彻底确认一万三千石粮食是真的之后,他才彻底松了口气。
“呼。”
泄了一口气的姜旭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易贤赶紧搬来一张椅子,恭敬道:“将军请坐。”
姜旭哈哈一笑,干脆躺在了地上,对一旁的姜基道:“小基,成了,咱们成事了!”
“嗯!”
姜基用力点了点头。
“小基,哥厉不厉害?”
“厉害!”
姜基用力点了点头。
“小基,哥是不是天底下最……”
彻底放松下来的姜旭,就这么躺在地上睡着了。
一旁的白易贤顿时焦急的小声呼喊道:“将军,府库阴凉,将军切莫贪睡,会着凉的。”
姜基摆了摆手,道:“别打扰我哥睡觉,我哥火力壮,睡地上没事。”
白易贤谄媚笑道:“是,是,大人说的是,大人天日之表,龙凤之姿,下官对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
姜基不耐烦道:“叫你别打扰我哥睡觉,你再说话我把你舌头割了。”
白易贤浑身一抖,赶紧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
咯吱咯吱。
府库里突然传来一阵极为突兀的动静。
姜基愈加不耐烦道:“扒皮鬼,不是说了让你别打扰我哥睡觉吗?你想死了是吧?”
白易贤异常委屈道:“不是我。”
“不是你是……”
姜基刚要叱责白易贤,突然耳动一动,仔细聆听起来。
呲呲。
府库里断断续续传来极为微弱异响。
白易贤小声解释道:“或是硕鼠闹出的动静,府库里粮食常年堆积如山,养了些许硕鼠,实属正常。”
“嘘,闭嘴。”
姜基支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呲呲。
呲呲。
姜基的耐心很好,他支着耳朵听了足足有半刻钟的时间,突然,府库深处,猛地发出一声异响。
咚!
“谁!”
姜基拿起一把柴刀,猛地冲了过去。
“出来!不出来我乱刀砍死你!”姜基对着一个乌漆嘛黑的货架隔层,大喝道。
“别,别杀我!”里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白易贤听见这个声音,顿时惊叫道:“县令大人?!”
“县令?”
姜基竖起了眉毛,厉声喝道:“狗官,原来你躲在这里,给我出来!”
片刻过后,褚县县令李之宪磨磨蹭蹭的爬了出来,他爬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女人,一大一小。
等到李之宪爬出货架隔层,见到光亮之后,他突然愣住了,跑过来的姜基和白易贤也愣住了。
李之宪带出来的两个女人脸色发青,没有了呼吸。
“夫人!梅儿!”
“啊!!!”
李之宪突然崩溃了。
姜基不自觉的放下了柴刀,震惊道:“你、你刚刚捂死了她们?!”
“夫人,梅儿!”
李之宪崩溃大哭,终于吵醒了姜旭。
姜旭一脸警觉的翻起身,他在看见姜基之后,立刻抽出他的捕快腰刀,来到姜基身边。
姜基伸手指了指李之宪,道:“哥,李之宪刚才就藏在府库里,他刚刚应该是为了不发出声音,活活捂死了他的妻女。”
姜旭一脸震惊的退后两步,随即突然上前,抢过他的妻女,道:“心肺复苏!应该还有救,小基,咱们一人救一个,你按照我的动作来做!”
姜旭伸手按上李之宪妻子的胸口,刚按压了两下,李之宪回过神来,勃然大怒。
他怒吼道:“贱狗,你竟然敢侮辱我夫人的尸体!”
“我是在救人!”
姜旭怒吼一声,随即对姜基道:“小基,学着我的动作,给这个小女孩做心肺复苏!注意力量不要太大,小孩子承受不了那么……”
“滚!”
“滚啊!!!”
李之宪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姜旭和姜基,一把抢回了他妻女的尸体。
他大骂道:“姜旭你这个贱种中的贱种,卑贱如屎的泥腿子,你八辈子没见过女人是吧?我夫人出身高门大族,养尊处优,皮肤白皙细腻,她是你这贱种做梦都梦不到的贵人!如今哪怕你见到她的尸体,都会色心大起,想要亵渎她!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回答我!”
姜旭气得差点昏过去,他直接用腰刀对准李之宪的胸口,怒吼道:“蠢货,我先杀了你再救人!”
“不可!”
一旁的白易贤急忙阻止道:“将军,下官知道您想救人,可是您救人的手段太过惊世骇俗,旁人看见难免会说闲话,此刻您再杀了李之宪,此事传出去,世人只会认为您有对尸体有特殊癖好,而不会相信其他,到时候您身上污点就再也洗不清了!”
“再者说,如今李之宪的妻女被他活活捂死,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您真的救活了他的妻女,到时您又将如何处置他的妻女呢?”
姜旭闻言顿时愣住了。
白易贤察言观色,道:“将军,如今想要洗清您身上的污点,必须立刻将李之宪妻女尸首抬到县衙门口,让众人看见他的妻女衣衫完整,到时就算李之宪大放厥词,污蔑将军亵渎尸体,众人也可一眼分辨真假,将军身上的污点自然亦可彻底去除。”
姜旭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随后他收起腰刀,猛地给了李之宪面门一拳,打得李之宪鼻血四溅,门牙也被打飞了。
“来人,把奸贼李之宪押到县衙门口,本座要亲自审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