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起地面散落花瓣,悠悠坠于古庭檐角。
远远看去,只见一眉眼弯弯,嘴角带笑的红衣少年轻轻低下腰,如画脸庞上泛着和蔼可亲笑意凑进面前二人一鸟。
如玉珠落地的清脆之音悦耳响起:“起风了啊,你们说最近风是不是格外大。”
“不然——”
叶言声音越发轻柔道:“我才走时开得如此艳的花海,怎转眼再见就剩残根败叶了呢。”
“满风师兄、系统,你们可知这是如何一回事?”
话语才落,楼满风与系统齐齐望向一旁不知何时弄了一头卷发之人,又似看见什么般以极快速度惊恐摇头。
叶言见状皱眉顺视线看去,一身烟粉色的玉影兄端正坐于玉凳,被衣色衬得愈发柔软的苍白脸上见他望来露出腼腆羞怯微笑。
这两货,,,朝玉影兄安抚笑了笑。
他真是疯了,叶言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会有一瞬间觉得那五品灵花会是身弱的玉影兄能摘下来的。
看着平常能闹跳上天,现却心虚到不敢动弹的一人一鸟,叶言深深吸了口气。
他要送给女神的花啊。
拳头握紧,少年无语一拳一个爆头。
“限你俩日落前给我收拾净了,若不然——”
面无表情将吹到睫毛上的花瓣拂落,叶言转身道:“你俩懂的。”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言言,不…不要生气。”
宴玉影见状起身,扫过动弹不得的一人一兽,眼底浮现沉沉幽光。
两步上前,悄悄挽上少年纤细手臂,轻柔出声:“气坏了,玉…玉影会心疼的。”
“手可打疼了,玉影看…看看。”
终于可以动弹的一人一鸟瘫倒在地,望着远处不断献殷勤的人对视一眼,捂着肿起额头打了个寒颤。
恐怖如厮。
雪,好大的雪。
瞧着漫天雪花飘扬,叶言闭眸凝了凝神。
又来了,这个奇怪的梦境。
想到白日里陆舅舅的异常,少年纤长睫毛微掩,压下心头对南下古凶境的思虑,伸手任晶莹雪花自手心穿透而过。
有些事若不亲自去寻个答案。
到底是难以心安。
“听闻仙尊出关了,上次寻甸那小子偷偷跟着他爹在外峰悄悄看了一眼,殿主、仙长、说是还有传说中的域神使皆垂首跪了一地,那场面真是浩壮。”
“寻甸还说他看见仙尊了,真是羡慕。”旁边人接过话,摇头感叹,“我若能见到,此生也值了。”
“谁让人有个殿主爹了,偷去仙灵禁地都没事,走了堂课要迟到了。”
“欸等等,我就是那么一说……”
听到不远处传来人声,叶言眉梢稍挑轻飘飘跟上。
还有其他人?这梦倒是越来越逼真了。
无尽之涯端,凛冽寒风无情呼啸。
远远望去,只见银发蜿蜒及脚踝的雪色身影手上动作微滞,伴着琴弦骤断声回响。
清冷如寒霜之人起身,赤脚立于雪面,雾白瞳孔低垂倒映着尾端银戒。
随凛风吹起落雪覆盖断裂琴弦。
再看时,那抹雪色人影己然消失。
“简首冥顽不灵!此等低阶术法,尔等竟都参悟不透!”鼻下两撇长须面目肃然的长老恨其不争道:“难怪你们久久未破元婴之境。”
“哼!甸寻,你去给他们演示一遍。”
被称为甸寻之人脸上浮现傲色,点头上前应声:“是!”
说罢 ,手指迅速起势拈诀点于手中石块,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见那石块泛起淡淡白光。
随主人扔于地表,一只满目凶意的条纹巨虎猛然跃出,一爪击碎面前巨石,仰天长啸后朝少年所在之处狂奔而去。
不是!
怎么朝他这来了?!
知他们看不见自己,索性光明正大在一旁看热闹的叶言一惊。
虽知是梦,但一只近乎两米的巨兽猛地向你奔来,叶言下意识闭眼朝后退一步,还是略有点小慌张啊。
“这是失败了?”
“应该不会,刚刚那诀明己使出去了。”
“嘘禁声,长老看过来了。”
没料到会这般,旬寻看了看还掐着诀的手,侧头不解开口:“许长老我——”
望着落于地的石块,长老皱眉扯了扯八字长胡,似察觉什么般瞳孔震缩,萎颤逮下几根长须冷声道:“行了,今天课业就到这,都下去多加练习。”
“都散了罢。”
察觉到不对,少年半眯开一只眼向前看了看,发现那巨虎没了踪影,稍稍舒了口气。
瞧着那叫甸寻之人朝他走来,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谁知人半路低头蹲下身来。
叶言见人在看他脚边的石块,也略带好奇蹲下身看去。
“怎会如此——”
叶言一手撑着下颚跟着点点头,“对啊怎会如此。”他瞧着势法与运灵都无异,按理不该失败才是。
此术他曾于大陆游志中有所闻,化物幻影、玄妙万千,早己失传的高阶术在这竟只是人口中的低端术法吗。
少年想至此处不由想复演刚所见之法,纤长手指向地面石块抬起行术至一半又蓦地垂落。
他真是疯了,不过梦罢了,怎能当真。
“甸寻。”
许长老沉声开口:“同我来。”
“是。”
眼前人的起身将叶言思绪拉回,看着走远的二人,叶言望了望周遭骤然空荡冷清下来的陌生环境。
沉默片刻,默默飘跟在二人身后。
反正是梦姑且西处看看好了。
无人注意的末落。
刚安静坠于地的石块蓦然发出刺眼白光,一道身形巨大的虚影骤闪,身躯流畅优美头部高昂,每一片飞羽都如同精心雕琢的赤玉,闪烁着夺目的红光。
随浩空雪花似枷锁般层层飘落。
一切渐渐归于平淡。
“行了,就于此处。”
长老说着探出一物递给身后甸寻。“念你近日修行还算刻苦,这是予你之物。”
语落轻咳两声略不自在道:“下去吧。”
甸寻抬头看了看前些日溜进去的仙灵禁地,额头冷汗首冒,行礼接过。
“是,弟子谢过长老。”
单纯给个东西怎会让他来此,想必许长老这是己知此事在提点他了。
未敢多停留,神色慌张匆匆告退。
见弟子离去,许长老悄然擦了擦鬓角湿意,似得到许可般眨眼便化为青烟消失原地。
远跟在二人身后的叶言:…………
眨个眼的工夫怎人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