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祭的事宜。
沉默片刻后。
陈元直终是开口道：“侯爷的意思，是指年终尾祭吗？”
谢玉对此淡淡道：
“依礼制，陛下主祭天地，二嫔妃以下内宫不得陪祭，须跪侍于外围，对吗？”
“对！”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身为储君，上台洒酒祭天之后，须手扶父母衣裙触地，以示敬孝。对吗？”
“对！”
“你看看，那越妃娘娘的位置，该如何安置呢？是算太子之母，还是算低位妃嫔？”
“陈大人，你说这其中……就没有什么矛盾，为难之处吗？”
话说到这里。
谢玉相信，此刻自己所问，陈元直必然能够明了他的意思。
“这……”
都是官场的老狐狸了。
一连数问，陈元直自然听出了谢玉的话外之音，但却不知如何回答。
本想装傻充楞。
却被谢玉直接打断，略带威胁的语气道：“不急，陈大人可以慢慢思考。”
“毕竟，祭礼的陈条甚多！”
“该如何解释，你这位礼部尚书，是最能说得上话的！不是吗？”
听到这里！
陈元直亦是心念一动。
他儿子此番能够平安落地，显然多亏了谢玉，如今后者拿捏一番，赫然实在等待他投桃报李。
当下！
陈元直略微沉吟，而后开口：“下官明白了！”
“稍后下官便去上书陛下，言明这年终尾祭的厉害，还请侯爷放心。”
“那便有劳陈大人了！”
当下，谢玉亦是展颜一笑，没有多说。
此言一出！
他与陈元直，皆是心照不宣地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
……
不得不说！
陈元直，或者说谢玉与太子的动作很快，对越氏复位的决心亦是极大。
一封礼部的上书，直接送到了养居殿。
此次上书中——
赫然是提到年终尾祭，越氏已受黜降为嫔，但她又是太子生母，一方面位份降到低位，另一方面身份又是太子生母。
让礼部在安排祭仪时十分为难！
希望梁帝拍板。
这下，梁帝反而有些为难。
站在他的角度，越氏原本就是他最心爱的后宫贵妃，他并不是不想借此机会就此赦免越氏。
但眼下！
越氏被黜，也不过才区区数月……
若是就这样轻易就免了罪，只怕霓凰郡主那边心寒，也怕楚渊跟着有意见。
毕竟！
如今霓凰郡主，不止代表着南境女帅，更是誉王之妻。
在这一点上！
他也不得不多作考虑。
也就在这时，精心准备的太子，亦是抓准时机出场。
一入宫！
便伏在梁帝膝前，哀哀哭泣了足足一个时辰。
想要拼命展现自己的一片仁孝之心。
不得不说。
梁帝到底是年达大了，被太子这么一哭，还真哭得有些心活。
便命人召来了礼部尚书陈元直！
……
显而易见！
陈元直早已跟谢玉通了气，此时见梁帝来咨询自己，是否应复越氏妃位……
他当然不会表示反对。
但显然，在此事上面梁帝还是有些犹豫。
眼见梁帝犹豫，迟迟不去拍板，太子这边受了谢玉指点。
知道梁帝在犹疑什么！
立即下跪道：“父皇，老五那边孩儿会亲去致歉补偿。”
“若是郡主那边，还不肯原谅母妃，儿臣愿替母妃在郡主面前，领受刑责，以赎母罪。”
此话一出！
梁帝脸色瞬间难看道：“站起来！”
说着。
他更是抬起一只手，面色阴沉地止住他：“你怎么总是记不住，你是太子，是东宫储君！”
“怎可在他们面前，失了太子威仪？”
太子闻言，不敢反驳，急忙垂首，又叩了个头，缓缓起身。
然而！
无人注意到，他的眉眼微掀，划过一抹得逞的弧度。
太子不说话！
梁帝在沉思！
整个养居殿内，竟是陷入一片可怕的沉默。
案台之上！
麒麟公公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底深处，则是有一抹浅浅的古怪之色掠过。
半晌。
梁帝终是恢复如常，沉声出言：“也罢！”
“此事既是牵扯到誉王身上，那便叫他一起过来，好好谈一谈此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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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阳谋！欲动礼部，亲临妙音坊！
誉王府！
梁帝派来的传旨太监，很快便是出现在王府之中。
不得不说。
谢玉这一次的计划，准备的极为充分，不仅抓准了时间，更请动了礼部尚书推波助澜。
最最重要的是……
他这一次，并非阴谋，而是光明正大，浩浩荡荡的阳谋。
一步步逼得楚渊与霓凰郡主作出选择！
如若他们选择向梁帝妥协，那么，越妃复位的目的，便达到了。
如若他们一旦拒绝，那~……
不仅改变不了梁帝的决定，甚至极有可能，会因为逆反梁帝，从而引起梁帝的不满-。
这便是谢玉所打的算盘。
此次，或许有些算计梁帝的嫌疑，但他却不在乎，加之太子发挥的不错，因此整局棋的形势，-呈现一片大好。
但很可惜，谢玉此次精心布下的这局棋……
楚渊并不打算入局。
因此。
对于梁帝此次的召见。
楚渊从头到尾，更是连面都没有露过，直接让誉王妃出面回应。
关于越妃复位的事情。
他和霓凰郡主，都没有意见，一切单凭梁帝做主。
因此。
这次去宫中的商谈就不必了。
见到楚渊如此态度，传旨太监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便是带着这番话，回去复命了。
……
梁帝这边。
见只有传旨太监的传话，眉头一皱，面上却未露端倪，只是点了点头道：
“既然霓凰与景桓都没有意见……”
“去宣金门待诏吧。”
片刻后。
金门待诏便是走进养居殿，替梁帝拟好旨意。
眼见这一幕。
太子一时竟是控制不住，面上立即露出狂喜之色。
却被梁帝暗暗瞪了一眼。
“你不必在朕这里侍候了。朕今日就会宣旨……去让你母妃安安心吧……”
“是！”
太子急忙收敛，点头应下。
最终。
谁也没想到。
一场关于越妃复位的争论之战，最后竟是以一种如此诡异的方式结束。
令人错愕。
或许，真正能够稍微一窥那种风平浪静之下，暗流涌动的，也就唯有寥寥之人。
无论如何。
越妃复位一事，至此，便就此落幕！
……
……
誉王府。
一座古朴、雅致的小院中，楚渊与霓凰郡主相对而坐。
他们还未开口。
却见穆青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脸的愤愤不平：
“姐，姐夫！”
“你们是不是还没听到那个消息啊？”
闻言！
楚渊笑而不语。
霓凰郡主则是淡淡道：“此事我与夫君早就知道了。”
事实上！
虽然楚渊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