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神印终于彻底稳定下来了。”
已被大雪覆盖上厚厚一层的凉亭中,应长宁感叹了一声。
这数月来,他除了每日稳定太一神印,以及进入神宫中参悟九界神碑之外,便是专注于雕刻新的机关木雕。
天星铁楠木坚硬无比。
哪怕是用离火玄冰刀,雕刻起来也十分费劲,每一刀下去,都只能在木头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发出沉闷的声响。
但好在有神兵碎片。
用神兵碎片雕刻天星铁楠木,就如同快刀切嫩豆腐一般轻松自如。
如此一对比,应长宁才更多地明白了那三块神兵碎片有多锋利。
“十个机关木雕,也已经全都制作好。”
应长宁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些年来花费在机关木雕上的时间不少,也让应长宁的雕刻技艺渐渐出神入化,制作出来的机关木雕唯妙唯肖,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能活过来似的。
它们的面部表情细腻,肢体动作自然,身上的纹理和服饰都雕刻得极为精致。
“这就是你用来制作傀儡的材料?”
小白好奇地凑了过来,毛茸茸的身体轻轻晃动着,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道种傀儡一事,小白已经知道,应长宁并未藏着掖着,点了点头。
以他如今的灵境神魂,早已确认四周并无他人,所以,他也没有遮遮掩掩,右手在眉心轻轻一点。
一滴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道种神华徐徐飞出,径直没入其中一个机关木雕体内。
嗡!
光华盛绽,耀眼的光芒充斥在冰天雪地之中。
转眼间,原本不过巴掌大小的机关木雕,竟变得与应长宁一般高大,就连相貌、气质,也是一般无二。
傀儡站在那里,仿佛是应长宁的分身,散发着与他相同的气息。
“五境宗师的傀儡?”
小白绕着傀儡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应长宁并未急着激活其他机关木雕。
因为,道种神华已有,机关木雕也在,他随时都能激活新的道种傀儡,但却没那必要。
完全可以在这个傀儡死亡,能量转移到他体内之后,再马上激活第二个道种傀儡。
如此一来,第二个道种傀儡将拥有双倍的实力。
然后等第二个道种傀儡死亡,获得其能量转移后,又马上激活第三个傀儡,再次获得双倍的实力。
如此滚雪球之下,才能将收益最大化。
毕竟,眼下已经不像以前,那时的应长宁,没有太多的自保能力,所以才急着制作出更多的道种傀儡。
以他现在的实力,不动用那些底牌的情况下,天人境之下,没人杀得了他。
动用底牌,天人也可一战。
而且,这数月间。
他对九界神碑的参悟,已获得重大突破。
他将天魔解体与六境山河拳意相融合,经过无数次的尝试,终于找到二者融合的最佳方式。
随后又借着太一神印与黄山诸峰的联系,神魂脱离身体,穿梭于黄山的每一座山峰之间,再一次感受着山峰的雄浑、峻峭与坚韧。
看到了莲花峰的高耸入云,天都峰的奇险无比,还有光明顶的大气磅礴,每一处岩石的纹理、每一道山壑的走向,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终于成功凝聚出黄山诸峰真形!
最后,再以五岳镇狱拳为基础,应长宁在无数次的推演与实践后,终于完成了新拳法的自创。
山河镇魔拳!
自悟拳法,直达圆满之境!
同时,五岳倾天印也顺势化为山河镇魔印,威力暴增数百倍。
而且。
不论是山河镇魔拳,还是山河镇魔印,都能任由应长宁轻松控制自爆时间。
只要成功击中敌人,而对方的修为无法压制其中的霸道力量。
那么,对方必死!
连神魂都别想逃过那恐怖的自爆力量!
但这不是最后的形态。
应长宁已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将龙象四极神功中的神通,也融入进来,让山河镇魔拳和山河镇魔印的威力再次倍增。
可惜。
眼下他只是构建出了一个雏形。
呼呼呼……
一阵寒风卷着雪花呼啸吹过,吹动着应长宁的衣角和头发,也让小白那雪白的皮毛轻柔晃动着,几片雪花落在一人一貂身上。
应长宁将道种傀儡进入道种空间,转头看向小白。
“神宫还有多久开启?”
小白摊了摊毛绒绒的爪子:“还有半个月,你的太一神印稳定了?”
应长宁点了点头:“嗯,太一神印已稳定,接下来,可以继续挑战神宫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出去办一件事。”
应长宁转头望向南阳城方向,眼神中露出一抹决然。
是时候帮助玉清清去找绝刀宗问罪了。
“小师叔!”
一道清亮的声音远远传来,在山道间回荡,惊起几只飞鸟,扑棱棱地朝远处飞去。
应长宁正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出神,听到呼喊声,他转头望去,见到了三道熟悉的身影沿着蜿蜒的山路拾级而来。
“参见小师叔!”
须发花白的穆清风,带着一身丁白凝,还有一身白衣的白洛瑶,来到了近前。
白洛瑶和以前相比起来,变化十分明显。
她赫然早已超过当初的气血境九层,踏入了魄勇境九层,气息十分凝实,身上还缠绕着若有若无的一缕灵药气息,清新淡雅,仿佛是从灵谷中吹来的微风。
显然,这全都得益于她的大药玄脉。
否则,以白洛瑶以前的武道天赋,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到如此境界。
而且,或许也是因为大药玄脉的缘故,白洛瑶身上那种特别的气质,比以往更甚。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此刻,这气质怕是要乘以二了。
应长宁点了点头,目光温和地扫过三人。
“穆师侄,你们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穆清风看了丁白凝一眼,见后者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他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小师叔,白师侄的大药玄脉已成,如今修为已至魄勇境九层,却迟迟未能突破。经过我炼药峰首座及诸位长老判断,她应是心境出了岔子。
“所以,我们想让她跟随在小师叔身边一段时日,希望她能重构心境,早日突破。”
应长宁眉头轻皱,目光落在白洛瑶身上。
心境出了岔子?
难道是当初的退婚吗?
可从魄勇境突破到真元境,也不需要什么心境吧?
穆清风显然早就猜到了应长宁心中所想,继续说道:“小师叔,白师侄的情况有些不同,她的武道天赋其实并不高,但大药玄脉再加上炼丹峰上诸多灵药相伴,可谓是相互辅佐,相得益彰,修为有如青云直上。
“可是,一个月前,白师侄的修为境界突然停滞不前。我等翻遍古籍,才找到一段古之记载,说这大药玄脉不同于武者修炼,其心境是左右修为境界之根本。
“我等多番追问之下,白师侄才终于告知,她与小师叔曾有过一段未成的姻缘,或是受此影响,让她心境出现了许些问题,这才特来向小师叔求助,希望白师侄能跟在小师叔身边一段时日。”
说完,他恭敬地拱手作揖。
作为白洛瑶的师尊,丁白凝长老也跟着拱手作揖,态度十分诚恳,眼神中满是期待。
应长宁的目光再次落到白洛瑶身上,后者的眼神中确实有着几分纠结之色,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果然,当初的退婚,让她在面对自己时,始终还是有些不自然。
此事因自己而起,终归是要有个结果的。
思绪一闪而过,应长宁点了点头:“那便让她留下吧。”
穆清风和丁白凝连忙拱手作礼。
“多谢小师叔!”
白洛瑶并不适合住在祖祠中,毕竟祖祠里阴寒之气太重,而她可是炼药峰的宝贝疙瘩,自然也不可能留在雪地之中受冻。
所以,炼药峰的人立刻安排了工匠过来,在距离祖祠不远的一处向阳山坡上,开始忙碌地修建屋子。
工匠们分工明确,一时间,斧凿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有些吵闹。
正好,应长宁也要外出,便带着白洛瑶离开了太一门,留足时间给他们建屋子。
两日之后。
傍晚时分,大雪刚停。
南阳城一片银装素裹,宛如一座梦幻的冰雪之城,屋顶、街道、树木,皆披上了洁白盛装。
踏入五境宗师后,应长宁如今的凌空飞行速度是原来的数倍,而且他的真元浑厚无比,就算带上白洛瑶,也根本不用担心消耗。
两人如同轻盈的雪花,从高空缓缓飘落至城中。
小白趴在应长宁肩头,毛茸茸的脑袋左顾右盼,轻轻抽了抽鼻子。
“好香的味道,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小白会说话的事情,太一门中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所以也不再藏着掖着。
应长宁点了点头,循着香味转入了一条巷子。
巷子里的积雪被行人踩得有些泥泞,但两旁的店铺却透着温暖的气息,昏黄的灯光从门窗中透出。
“是镇平烧鸡!”
小白兴奋地叫了起来,小爪子在应长宁的肩头轻轻抓了几下,这让应长宁略有些诧异。
“你喜欢吃?”
小白用力点了点头:“嗯,我以前吃过,这烧鸡色泽鲜艳、断筋离骨、皮香肉烂、肥而不腻,在众多烧鸡中,绝对算得上是一绝。”
应长宁也来了一丝兴趣。
他上次来南阳,只吃过南阳的白土岗辣子鸡,并未尝过小白所说的镇平烧鸡,既然小白这么夸它,那是得尝尝。
“老板,来三只烧鸡。”
应长宁走上前去。
店门口正好挂着三只色泽的烧鸡,金黄的外皮泛着油光,香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老板是个中年汉子,脸上带着朴实之色。
见应长宁要买三只烧鸡,不仅没高兴,反而面露难色:“这位客官,实在抱歉,这三只烧鸡已经被人订下,没法卖给您。”
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用围裙擦了擦手,脸上满是歉意。
应长宁眉头微皱,怎么这么不凑巧?
“客官,您二位要是想吃,明儿个再来吧,实在对不住了。”老板一脸歉意地说着,眼神中满是无奈。
应长宁也不好强人所难,只能冲着小白说道:“那我们明天再来吧。”
小白耷拉着脑袋,一脸失望的样子,小尾巴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一个青年走了过来。
青年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把长刀,步伐间带着几分江湖之气。
“老板,我的烧鸡呢?”
青年的声音带着一丝傲慢。
老板连忙将三只烧鸡取下,动作麻利地包好,双手递到那青年手中。
“爷,您的烧鸡,这烧鸡钱……连同之前的,已经有十两银子了,小店小本买卖,实在是赊不起了,您看……”
老板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带着几分哀求。
可还不等老板说完,青年便是脸色一沉:“都说了过几天会给你结,你催什么催?是怕我们吃东西不给钱吗?别忘了,你儿子还是我们救的,吃你几只烧鸡怎么了?”
青年一把夺过老板手中拎着的烧鸡,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老板点着头,赔着礼,不敢吭声。
直到青年走出巷子后,他才长叹了一声,直起身来,无奈地摇着脑袋。
应长宁听出来了,显然是这老板有些吝啬,而那青年也有些挟恩自重,打算白吃。
这种事他也懒得管,转身便准备离开。
老板摇头哀叹:“哎,这几人真不是东西,你们那是救我儿子吗?分明就是你们把他推下水的,然后再给他一根绳子,让他爬上来,这也叫救?”
老板越说越激动,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
可对方是江湖中人,有功夫在身,而他不过是平头百姓,哪里惹得起?
但这鸡一天天吃下去,却是分文不给,他也承受不起啊。
这时,一个中年妇人从后厨走了出来,连忙叫住自家男人:“你快别说了,要是让他们听了去,那刀子可是不认人的,这些绝刀宗的人,咱们惹不起的。”
老板点了点头,只能在心里叹气。
应长宁脚步一顿。
绝刀宗?
他们的人竟然还敢待在南阳城中?
天剑宗的人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不动声色地,应长宁以神识笼罩开来,不急不徐地跟在那名绝刀宗弟子身后,弄清楚了他们落脚的地方,随后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丝神识印记,这才转身去了天剑宗。
“见过姑爷!”
“姑爷来了!”
天剑宗的人几乎都认识应长宁,一个个无不是行礼问好。
应长宁一一点头回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而这些人随后都盯着跟在应长宁身后的白洛瑶,心里泛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