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噻,真的假的?”
“还能有假,李主任可是明说了,徐会珍这边将是第一家试点单位,享受最为优厚的待遇和政策。”
“听别人说,社区办事处还额外提供了一处门面给徐会珍呢!” “嘶嘶嘶……难道这不是发财了吗?”
关于徐会珍是首批参与公私合营,并获得特殊优待的消息,在经过地方部门精心宣传后迅速扩散。
瞬间,整个大前门大栅栏商圈内的商户都感到无比震撼。就连陈氏绸布店也不例外!
而坐在店内柜台后的陈中则依旧悠然地品尝着茶水。
当老顾看见陈中则时,满脸无奈地说道:“我家少爷啊,你不能再这儿悠闲了……外面那么多顾客等着呢,您总得过去说说话吧!”
“我?” 陈中则挑眉反问道。
老顾显得十分不满:“如果大小事宜都要您亲自出马,我还在这干嘛?”
但老顾却苦笑道:“问题是有些人就认主不认手下呀!”
对于这,陈中则颇为烦躁地回应:“不用理会他们,真是越扶越烂了。来这里买点布匹竟然要求店老板陪同聊天,真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话,老顾只是无力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少爷…少爷…”,另一名伙计匆匆忙忙地冲进来,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到陈中则面前报告情况。
“又怎么了?” 听罢,陈中则轻吸了一口香烟,将它在烟缸里轻叩了两下。
他手中的绿宝石戒指在灯光照耀下发出了迷人的光芒。
接着那名伙计说道:“小酒馆……对面巷子里那间小酒馆现在也是实行公私合营了!”
闻言,陈中则猛地站起身:“是说那个徐会珍的酒馆公私合营了?” “怎么回事?” 事实上,陈中则最近对这股风潮颇为关注。
伙计继续解释说:“她是第一个成功转化的企业家,因此区 及当地 给予了极大的支持和优待。并且她的场所被设为了示范区!”
他又补充说:“据说除了最高待遇之外,连同旁边两家公共商铺也都划归给了她。”
并且,我还在其他地方了解到,今后不会有任何相似的好消息出现,因为所有商铺将会陆续收为国营资产。”
“不仅如此,在此后的赎买过程中,越是拖到最后的个体,获得的支持就越少。”
说完这番话,陈中则猛然坐回椅子里,眉头微蹙。
太划算。
不得不承认,这次确实让徐会珍大获其利。
尽管内心极不情愿,但他也深知合营已是不可逆转的趋势,自已最终也需要做出抉择。届时,不仅仅店铺不再属于他自已,就连经营的空间也将拱手相让。
前日,妹妹刘建国与妹婿陈雪茹亲自登门相劝,希望能让他成为第一个响应合营号召的人。然而当时愤怒的陈中则竟直接将亲人驳斥而去。
现今回想起来,他满心悔恨,悔得肝肠寸断。
如果我是首个参与者就好了,这样至少能够保住自家的店面。陈中则心中暗自发痛。
之后的日子仿佛一切都改变了。
开始大肆宣扬:谁若早早投入合营大业之中,就能享受到最多的政策红利,而评估价值亦能实现最大化;反之,则会逐渐失去有利条件。
最迟在春节之前,所有的赎买事务将全面结束。如果谁不同意,就会被强制进行,且没有任何补偿。这个消息一出,所有商户顿时乱了阵脚,人们四处传递这一令人焦虑的信息。
商户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争先恐后地赶到街道办和居委会。
“大婶儿,我家炸酱面店愿意参与公私合营!”“章主任,我们也愿意!”
“章主任,您现在可以来我家店铺做资产评估了吗?”“我们的小餐馆同样同意!”
面对如此庞大的商户群体,章主任反而更加忙碌,居委会的人手瞬间显得捉襟见肘。
与此同时,陈中则内心也开始忐忑不安。为了争取名额,他连续三天骑着自行车赶到居委会,但由于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他每次都不耐烦地离开了。到现在,他连初步的登记都没完成,更别提签订合作联营合同了。陈中则悔不当初,要是早点听妹妹的建议该多好。虽然心生懊悔,但他嘴里却绝不会承认这一点。
刘建国为期十天的培训也接近尾声。夜色如墨,刘建国从全聚德酒店的房间出来,来到前台杨掌柜面前:“老杨,好了,够多了!”
这九天里,刘建国每晚几乎消耗了近两百只鸭子,总共处理了大约1600只鸭子。按目前的市场价打完折后,这1600只鸭子的价值达到了六千四百万元人民币。这是刘建国手头的最后一笔现金。
“感谢您的惠顾!”杨掌柜向刘建国拱手致谢,他的双眼因连日劳累而布满血丝,突然间,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麻子、老牙哥,最后一炉结束了,我们可以停炉了……” 说罢,他又朝刘建国深深鞠了一躬:“刘先生,您是我们正宗杨家全聚德最后一位客人,我要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
杨掌柜低下头,弓着腰,双手作揖,久久不愿抬起。
刘建国估计他在擦眼泪,默默地转身离开。今天是培训的最后一天!
上午是最后一天的培训,下午则是考试时间。刘建国对自已的备考并不担心。这段时间的学习,他还结识了许多来自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他们都有着极高的思想觉悟。但与刘建国相比,大多数人的文化水平相对较低,初中 都屈指可数。而刘建国在前世接受过高等教育,因此在学习上显然更为突出。
考试成绩自然不出所料。填空题和选择题大家都相差不大,但到了论述题时,文化底子深厚的优势立即显现了出来。刘建国的成绩在所有培训学员中名列前茅。此次培训的主管亲自为他颁发了荣誉证书和小红花,这位负责人在整个系统中的地位,甚至高于原著中的大领导。
十天的培训圆满结束。
刘建国离开文化中心时已是傍晚六点左右。天色尚未完全黑尽,他并没有急于返回四合院,而是径直去了徐会珍经营的小酒馆。自从小酒馆实行公私合营后,陈雪茹应居委会章主任的盛情邀请,成为了小酒馆的前台服务员。
“尊贵的顾客,想喝点什么?”身穿旗袍的陈雪茹优雅地走向刘建国。
刘建国微微一笑,一把将陈雪茹拉到身边坐下,道:“陪大爷喝一杯……” “噗……”
“咳咳咳……”
对面,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到这种情况,吓得连酒也吐了出来:“你们……你们……”
正当他惊恐地打算报案时,小酒肆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原来是牛爷、片儿爷几人在捧腹大笑。
那中年男子这才得知,原来刘建国与陈雪茹乃夫妻关系,一时之间,怒火中烧:“大庭广众之中,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把我吓了个半死!”
“嘿。”牛爷笑着提议:“你要找那小子赔偿损失,让这家伙陪你二两纯酿吧,怎么样?”紧接着又是哄堂大笑,热闹非凡。
刘建国四下望去,却没有看到徐会珍的身影,便问道:“雪茹,她人呢?怎么就剩你自已忙活了?”
陈雪茹耸了耸肩,回答说:“两个人拌嘴呢。那个公方经理范金有一心想着扩展业务,把我们的小酒铺做成餐馆,加多炒菜。然而徐会珍却不愿意,结果俩人的想法没能达成一致。”
这可真是的!
看来范金有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居然想立功?哼,等着瞧好了!
“算了,我不喝了。”刘建国从包里掏出一只热腾腾的烤鸭:“晚饭吃这个吧。我要先回家看看,打扫一下房子,晚上的9点钟我会过来接你!”陈雪茹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随后,刘建国跨上他的自行车离去。
已经有近10天没有回去过大杂院了,不清楚里面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估计屋里肯定是布满了灰尘。于是,刘建国决定早早返回去处理一下。不过,刚转到北河岸边,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那不是秦淮茹吗?
她正在路边的大梧桐树旁蹲着,双手捂住头部,整个人不断地抽噎,似乎在哭泣。身后的一堵墙上,隐约可以看出有一个轮廓。
看到这轮廓,刘建国不由得笑了出来,停下车走近秦淮茹。
“秦淮茹,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哭成这样?”
秦淮茹正蜷缩着身体低声抽泣,听见声音立刻站起,擦掉眼睛里的泪水,有点局促地说:“啊,是建国哥啊……”
她勉强露出了个笑脸。
“怎么,遇到难题了吗?”刘建国关心地说:“有什么事情就说给我听听吧,或许我能帮你。”
秦淮茹眼泪再次滑落脸颊:“建国哥,没事儿……这件事你无能为力的……呜呜……”
“别哭,别哭……”刘建国停好自行车,来到秦淮茹身旁安慰:“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告诉我,是不是回不了村子的车子问题?”
秦淮茹摇头:“不是……建国哥……是张东旭,张东旭根本就不像个真正的男人……”
这番话让刘建国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秦淮茹接着解释:“就在前几天,我已经和东旭结了婚。”
这次轮到刘建国惊讶了:她竟然结婚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想起当时自已在前门楼进行着培训的事情。
“结……婚姻是好事嘛!”刘建国试图鼓励道:“好好地过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