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赞美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搁在了心头，一点一点的划着，让人不得安宁。
祝子衿眼里的羡慕和赞美丝毫不加掩饰，秦铮的泪水却一滴一滴的快要忍不住流下来。
祝子衿不知道他是谁，他早己做过最坏的打算，但是真正面对这样的真相，他忍不住心酸。
可祝子衿脱口而出自己是她最敬佩最喜欢的将军的时候，他又异常的庆幸，庆幸自己争气，庆幸每一次在战场上的拼命，至少让这个他最爱的女儿生下来的孩子即便不知道自己的外公是谁，也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知道他。
林辰目光看了看秦铮，面色也露出不忍，谁能想到昔日被称为是低嫁入了皇宫的秦悠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亲不认亲。
一尺宫墙，断了秦家十六年的期盼。
“殿下也想有清国公府的血脉吗？”
若说方才祝子衿的话是深水中的一点涟漪，那么林辰此刻的话就是一块足以颠覆池水的巨石。
建熙帝神色锐利的看向林辰，他万万想不到，林辰居然会开口帮清国公府，这样明晃晃的问，无非是帮清国公府要一个说法。
可是，林辰是两朝老臣，他又怎会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会是对帝王的选择最大的质疑和不满。
他顾忌不了了。
祝子衿停了一下，随后突然看向了建熙帝，“父皇，清国公府的人今日在吗？”
建熙帝回神的瞬间有些愣，随即便是斩钉截铁的否定，“不在。”
祝子衿有多聪明，没人比他这个父皇更清楚，常常是别人的套还没到，她就己经率先跳过了套预知了对方的目的。
好比现在，祝子衿应该是要回答林辰的，可是却来问他这与林辰的提问毫无关联的问题。
祝子衿点点头，“真可惜。”
她似乎真的有点失落，建熙帝拍了拍祝子衿的肩膀，“父皇知道你喜欢老国公，如果他在的话，怎么会不带你见他呢？”
是了，林辰的话也让建熙帝坦然面对了自己的做法，无耻又怎么样，他是帝王，祝子衿是他唯一的女儿，自然是他想怎么教养即怎么教养，即便是不对也容不得任何人评判。
祝子衿收起失落的表情，她微笑着回复林辰，“羡慕，也很想，但是做父皇的女儿我很开心，世上安得两全法，怎么会有人什么都能拥有呢？”
她的话让人心疼。
因为这世间的所有规则在祝子衿身上都没有用，她就是拥有所有。
包括此刻羡慕喜欢的血脉，她就是尊贵的皇室正嫡，是皇室和秦家血脉传承中最尊贵的那一个。
林辰看了看建熙帝，不再多话，只是轻轻的朝着祝子衿又行一礼，“微臣今日一时高兴，不幸失言，望殿下海涵。”
祝子衿点了点头，“无妨。”
即便到了此刻，小姑娘的嘴角都是弯着的，眼中甚至有些感谢的意味。
林辰看的心里又是一阵心酸，又看了一眼建熙帝，终究是没再说话。
祝子衿笑着看建熙帝，“父皇，我还是更高兴做你的女儿。”
建熙帝心中柔软，他摸了摸祝子衿背后的头发，“父皇也很高兴有阿衿。”
祝子衿笑的甜，就像是吃了糖糕一样的让人看着也开心。
建熙帝眼神不离祝子衿，看到那双纯真的黑眸时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秦铮，又想起方才心中那股不知名的后悔，当下便开了口，“阿衿还记得前几天父皇和你提过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