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处,是兵部在京城设立的,对京城以外地区的军士提供相关服务,
偶尔也为那些级别特别高的军人提供住宿落脚的地方。
不过一般军衔特别高的都会自己找寻住宿的地方,而那些军衔低,这种地方又住不了,所以这一处的房间也已经有几十年无人居住。
然而最近这里的房间却被重新启用,只为了一个边疆打了大胜仗的将军,也是庆国唯一的女将军,王宇。
这一住就是一个月。
并且丝毫没有想要搬出去的意思。
看着门口层层把手的士兵,也不知是为了保护这位女将军,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军区处的某处办公室内。
王宇正抱着一本前朝将领写的《军法36要》,看的正香。
而他面前端坐着一位面色严肃的老人,正脸色难堪的发问:“王宇,我问你的问题还没回答呢!请你严肃一点,我这是代表兵部在向你问话,你的回答将决定了你的命运!”
王宇像是没听到一般,又翻了一页,随后打着哈欠道:“你我平级,也没有兵部的调令,你说你又有什么权利来问我?不如让王之洞那老头子亲自来问我?别傻乎乎的做了人的马前卒,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
王宇这话把这位老将军气得不轻,嘴上的胡须都翘了起来。
他猛一拍桌子:“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了!你自己被关在这里多少天了,心里没数?你以为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顾及你这位女将军的面子,这才没有向上面申请调令,要不然,就桑博将军战死这件事,你就得下刑部的大牢!”
王宇的脸色猛地一寒,她缓缓的合上书,盯着这老头,战场上杀敌数千,练就的气势可不是老头这样,办公室文职熬了一辈子,才熬到将军头衔的人能比拟。
“你说我被关在这里?谁说的?这是军部给我准备的住所,没有什么需要,我自然不会在京城胡乱走动,至于出去。昨天我要出去,你们都有谁拦得住我?还有我再提醒你一点,桑博这个混蛋不是战死,他是叛国,被我亲手砍下了脑袋!这一点事关边疆无数战死的英魂,我希望陈老将军你能注意措辞,要不然……”
王宇话没说完,可剩下的意思很明显。
陈老头的脸色变得是非常难看,他盯着王宇恼火,问道:“要不然怎样?你这是在威胁朝廷命官!”
王宇无所谓的,摊摊手,再度翻开那本书。心不在焉道:“随便你怎么理解啦!反正大差不差都一个意思!”
陈老头想破口大骂,可终究没敢喊出来。
这女魔头,杀人不眨眼,关键是人家真的有能力,这件事儿,也不可能把她打到谷底,以后万一复起,他这一把老骨头该如何应对?
纠结片刻,他终于是妥协了:“行,那咱就不说桑博将军究竟是做了什么,桑博将军毕竟是皇帝亲手的大将,不管他犯了什么错,都得押回京城,三司会审之后才能作出处罚!你为何擅自在边疆动用私刑?这一点你总得交代一下吧?”
王宇实在受够了这陈老头没完没了地问废话,她头也不抬道:“你问的这么多废话,我早都在上书的折子里讲过了,回头你自己去翻,懒得再说!”
说完,也不顾陈老头被她气得面色铁青,自顾自的翻起了书。
许久之后,她翻看了四五页,仰起脖子正想活动脑袋,却看到陈老头仍是面色铁青的坐在她面前。
“你怎么还不走?中午还想留在这吃饭吗?挺大个人了,要点脸!这一点饭还要蹭啊?”
王宇不屑说道。
陈老头气的鼻子都歪了。
就他这年纪,平常在军部里,哪个小辈儿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偏偏王宇道他这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果然,漠南这一帮人,就是一群蛮子。
他越想越气不过,猛的一拍桌子大吼道:“不就是仗着自己立了点军功吗?王宇我告诉你不要嚣张,这回桑博将军被人砍了脑袋,已经被捅到了皇帝那,这案子你跑不了!”
王宇脸色一冷,正要发作。
大门被一脚踹开。
墨明宇挠着脑袋站在门口,面色不善的盯着陈老头:“不就立了点军功?我说这位陈将军,率领部队数次击退东夷蛮子的进攻,斩杀了近10万的东夷人,这叫立了点儿军功?不如您也领兵上战场,打个仗看看?”
昨天晚上在医院,墨明宇见过这老头。
他也是过来送礼的,整个人功利心很重,这么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妄想,再往上提一下?
再说了,送礼你也找对人啊?
我他妈就是一个小扑街,虽然当了二皇子的老师,可二皇子在朝中没有一点话语权,你找我有什么用?
“放肆,兵部重地,谁让你进来……”
被人骂了,陈老头心头十分恼火,正要一拍桌子回怼回去,可看清来人这脸,他立马怂了,堆满僵硬的笑容,无比勉强道:“这不是墨先生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来来,您快请坐?”
说完这陈老头赶紧起身,要把座位让给墨明宇。
一旁王宇倒是有些诧异地盯着墨明宇。
不过一天时间这小子似乎在京城混的有点开啊?
堂堂一位将军都对他这样卑躬屈膝!
墨明宇盯着他冷哼一声:“说你聪明吧,你这人还知道给我送礼说你不聪明吧,送礼之前你却没有调查一下我的身份!知不知道面前这个王宇跟我什么关系?”
陈老头擦了擦额上的汗,他昨日确实是给墨鸣宇送了礼,不过也是听了同窗的指点,具体这一人背后有什么身份,他还真不太清楚,再说兵部的资料上面显示这个,王宇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她能有什么关系?
不过此刻被墨明宇这么逼问,他也只能无比尴尬笑道:“这个还真不知道,要不您帮我解解惑?”
墨明宇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上前坐下,指着王宇道:“这一位,就是我亲姐!你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明白了吗?”
亲姐?
陈老头愣了一下,正好看到窗外站的那个老人,他瞬间明白过来。
能把墨明宇放进来,也只有那老头了!
只是这老头也忒不仗义。
眼看墨明宇前来,竟然也不提个醒!
此刻当着墨明宇的面,他也只能无比尴尬的笑笑,低头认怂:“是是是!您就是借我100个胆子,我也不敢啊!要不这样,您既然来这儿,肯定找你姐有事儿,您先聊,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说完,十分谦卑的朝着墨明宇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慢着。”
墨明宇突然喊着他,笑着问道:“告诉我谁让你来的?”
“啊?”
陈老头愣了一下。
墨明宇猛地一拍桌:“谁让你来的!”
陈老头身子一抖,赶紧指窗外:“就这老头!”
墨明宇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那老头正背对着他,跟几个士兵说话。
“是他呀?行吧,这没你的事儿了,你走吧!”
墨明宇挥了挥手,这老头这才如蒙大赫一般,赶紧跑了出去。
一直等陈老头走出大门,王宇这才放下书,似笑非笑地盯着墨明遇道:“你小子可以呀,今天这阵仗可够威风的。”
墨明宇在也没有方才那副装逼的模样,赶紧一脸笑容道:“四姐瞧你这样,损我是不?在你面前,我哪敢提威风两个字!”
王宇没吭声,双手环抱,盯着墨明宇讪笑打量,一直将他看得心里发毛,这才冷冷的问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刚才那群老头……”
“行吧。”
墨明宇感慨一声,双手一摊。极其无奈的耸耸肩膀:“一直没跟你们说,我这15年去哪儿了!墨先生您知道吗?”
墨明宇问道。
“你是指青山里的那一位?”
这个世界但凡是姓莫的,都可以称呼为墨先生。
可只有那么一位姓墨,名先生,住在青山内长居不出却能影响整个世界。
墨明宇点点头道:“没错!那位就是我的师傅!15年前在孤儿院收养我的正是他!如今我回京城就是为了继承我家的衣钵,三天之后我就是墨氏集团的墨总了。”
墨明宇十分得瑟,一副摊牌了,我不装了,其实我就是大佬的模样。
可惜四姐的反应让他大失所望,没有意思震惊模样,反倒是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冷冷道:“所以这么多年你就在墨家学习?”
墨明宇不明白王宇的反应为何突然冷淡,只能点头应道:“对啊!”
王宇猛地一拍桌子吼道:“那墨家的武器为何如此之烂!你就没有上一点心吗!让我们拿着那小破枪,怎么去打东夷人?但凡你墨家的武器好一点,我们何至于每年牺牲那么多的士兵?”
墨明宇心里那个苦啊。
他这完全就是躺枪。
且不说武器研发他能不能参与进去,他这么多年也只是一个学徒,一直在青山里跟着老头学习,他又有多大的影响力?
此刻该挨了训斥,墨明宇正想解释。
王宇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行了,别跟我瞎逼逼!不想听!”
随后她盯着墨明宇打量许久,这才无奈叹气道:“我早该想到的!能动用墨家的人过来通风报信!甚至能冒用墨家武器研究员的身份,你在墨家的地位肯定不低!早知道昨天我就不出去了,墨家肯定有本事能把你捞出来。”
王宇进京之后,立马感觉京东的态度有些变,换为了不引起某些不必要的误会,她一直遵守禁令,老实的呆在军区所内没有外出。
可昨天王宇接到墨家报信墨明宇被抓的消息,因为担心墨明宇出什么事儿,不顾一切的。走出了军区所,跑去京都大府捞人。
这也导致了军区所的守卫力量又增加了一倍多,今天陈老头亲自过来询问。
墨明宇尴尬一笑,没有接话。
他也没想到,为了捞他出去墨家,竟然还要找王宇!
传说中的墨家不很牛逼吗?
怎么这一点事儿都搞不定?
他不知道的是,为了捞他出来,墨先生差点没进宫,把皇帝暴打一顿。
这事儿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墨明宇暂时放弃。盯着王宇问道:“姐怎么回事儿?你现在是不是被囚禁在这儿了?要不要我找人帮你。”
王宇赶紧挥手道:“不是囚禁,我现在要出去,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你可千万不要乱来。”
王宇首先就是个军人,而军人天职就是保家卫国。
她被困在这儿,确实经历了不公平的待遇,可他之所以能耐心的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维持稳定。
如今国家马上就要进行西征。
到时候他在漠北练出的那群老兵。肯定是会派上用场。
而如果他现在闹腾起来.,到时候他留在漠北的那群老兵,肯定也会不太安分。
都说明年皇帝就要对东霓国用兵。
若是真的起了什么动荡引起国家骚乱,她就真的是万死不辞的罪人了。
墨明宇大概能了解王宇的想法,他无奈摇头头道:“你们这些人啊,就是把国家想的比自己重要!可真的出了事,你看国家谁来保你?”
墨明宇的话让王宇摇摇头。也没兴趣,只是无比平淡道:“保家卫国是我的责任,这一点你不懂的。”
“是啊,我不懂!我确实看不懂,如今兵部的操作!那桑博明明是叛国被你杀掉,在场那么多士兵,还有那么多照片和文字资料一同交上去了,结果呢,桑博那王八犊子被送进了英雄殡仪馆,而你这个正儿八经的战斗英雄被人软禁在这20多天,门外那么多重兵看守,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墨明宇犹豫一下,问道:“姐,跟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出去,到时候,桑博这事儿咱再慢慢来。”
王宇笑了一声:“你的心情姐能理解!但是,明宇啊,战场上死了那么多人,好多都是刚满18岁的孩子,是我亲手把他们送到战场上去的,那鲜血,那目光我忘不了!所以我不能走,我就要就在这,跟他们硬刚下去!我要告诉世界,桑博他叛了国!我要是走了,他们就能把污水全都泼在我身上,到时候那些牺牲的士兵在下面也不会得到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