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尔波因特没有夜晚,这是奥克莱来到庇尔波因特以后有关这里最大的印象,永远闪烁的灯塔,永远不会落下的人造太阳,永远不会停止运作的城市如同机械一般,每个人都是其中的齿轮。
人们严格的按照规定的系统时上班下班,另一个人紧跟着下班的人接替对方的岗位。
在最开始,还有着艺术作品浪漫地描绘这一现象,两人彼此交替的人或许此时都无法相遇,但他们彼此在岗位上留下一些小物件,分享着各自的兴趣与见闻,而在最后两人相约一起去星空中冒险,这是独属于庇尔波因特过去的浪漫。
不过可惜这些都是浪子诗人们称为旧时代的故事了,现在的人们只会每日机械的工作下班,然后在睡前看看外界传来的娱乐信息。
偶尔有人憧憬着星空的璀璨,在幻想一番以后睡觉,第二天按照时间到达工作地点,结算工资的时候看看账上虽然不多但缓慢上涨的薪资,露出满意的笑容。
边星的战争对于这些人而言和那些娱乐信息没有什么两样,无非就是有人会对这场战争发出阴谋论,又或者预测最后的结果,和彼此不同意见的人互相攻击,宣泄着情绪。
哦对了。最近应该还会针对街上游行的人高谈阔论一番。
最后在世界辜负我的愤慨以及不满中继续自已枯燥乏味的生活。
“看来我还是足够幸运的。”奥克莱看着路符给她的有关庇尔波因特的介绍。
“但他们不会认为我幸运吧?”虽然我能够遨游星空,能够见识许多东西,认识无数的人,但由于随时都会丧命,恐怕他们肯定会嘲笑赏金客的,认为这些赏金客都是拼死拼活的亡命之徒。
“但如果那样活着,唉......”奥克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认识这些不同的观点,人们总是希望能够得到一切,丰富的生活以及悠长的生命,但拥有的越多,有时候所要承担的东西就越多。
在来到这里之前,奥克莱本以为庇尔波因特身为公司的总部,肯定会有着各种各样的命途行者,然而真实情况却并不是这样,坦白来说,奥克莱想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了。
“路符......”奥克莱拉了一下路符,一时间神色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走了,说实话,我也想离开了,我和基恩说一下吧,出发的飞船早一点。”
“嗯。”
两人最后一次走上庇尔波因特的街道上,之前游行的年轻人已经没有了,只有街道上和空中的车辆仍然高速且充满秩序的运行着。
街道上空无一人,不会有人闲到在庇尔波因特浪费时间进行走路,尤其是法恩莎在昨天刚刚颁布了公告的这个时间节点,曾经有人建议将路边供行人行走的街道拆除,这个建议得到很多人的认可,这样车辆运行速度加快,就有可能赚到更多的钱了。
当然这个建议被弗莱明驳回了,也就没什么人再提了。
然而这么个街道还真有作用,一些破产的人无力居住在房间里,又不愿接受公司的遣送要求,他们洞悉世间一切都是荒诞不堪的,于是这批人在街道上流浪着,唱着旧时代的歌谣。
而此刻路符和奥克莱便看见了其中的一个人,衣衫褴褛,坐靠在街道的护栏,喝着不知道从哪来的酒,一边哼着意味不明的小曲。
“唔,两位赏金客,游荡世间的赏金客啊,愿意停下来,听听我的故事吗?”
路符和奥克莱并没有穿着赏金客的衣服,毕竟在庇尔波因特太显眼了,不过这个颓废的人依旧能够认出来两人的身份。
“初入星海的雏鹰以及能够洞悉一切,见证一切的人,为我驻足一次吧,毕竟,人生漫长,何必如此急匆匆的呢?”
路符对这个人也有了兴趣,他能感受到这个人的身上似乎有着一些丰饶的波动。
“既然这样,老人家你的过往是什么呢?”奥克莱没有感受到这些,不过对方与庇尔波因特格格不入的气质,以及有关这些流浪的群体的传说还是让奥克莱产生了好奇心。
“哦,该从哪里开始说呢?我已经忘了好多事情了,让我仔细想想,啊,旧时代,对,旧时代......”说着说着老人就好像睡着一样,开始喃喃自语起来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身体不自觉地摇摆起来。
“老人家,你还好吗?”奥克莱有点担忧。
“啊,我没事,继续说,继续说,旧时代,旧时代真好啊,黑白照片,手写书信,还有着古典音乐以及跳舞,旧时代真好啊!”
奥克莱有些疑惑,问道:“老人家,你的旧时代有点太旧了吧,这些东西哪怕在我们边星都是老物件了。”
“是吗?好像是吧,这些都太久远了,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在过去的歌剧院里,似乎有着一个女孩在舞池与我共舞,唔,然后然后......”对方似乎又陷入了回忆之中,这次奥克莱和路符都没有打断他。
“后来,她就消失不见了,我找啊找找啊找,然后在星空中找,然后飞到别的星球去找,我找了多久啊,多久啊......”老人说完这些就栽倒一旁,躺在护栏上呼呼睡着。
“路符,这......”奥克莱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路符,思考要不要将对方叫醒。
“好了,既然对方睡着了,就别打扰他了。”路符从背包中拿出一些食物和信用点放在对方的怀里,随后看了一眼对方的脸,满面尘土而且还有着一些伤口。
路符叹了一口气,随后带着奥克莱向前走:“走吧,我倒是知道这个人不少的故事,我慢慢和你说。”
在两人走后,浪人睁开一个眼睛,看了两人的背影,随后看向信用点和食物,抓起来放到破烂的衣服里,随后继续躺着。
“正如我们当年的约定一样,真难为我没忘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