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不知名的边陲星球。
战争已经打响很多天了,这颗星球上的居民从奋起反抗逐渐麻木再到现在陷入绝望之中。
这场持续已久的贸易战争并不是因为公司没有能覆灭这个世界,仅仅是为了拖延战线,军火商可以借此再发一笔战争财。
漆黑的天空,阴霾的空气还有着不断传来的炮火声。
在摇摇欲坠的诊所里,米勒斯挑着昏黄的油灯,喘着气不时咳嗽着,手上写着一封信,一封寄给他的弟弟比尔的信。
“好久不见了,我的弟弟比尔,你现在还好吗?
你已经离开接近十年了,这十年来我们一直在对抗着侵略者,期待着你能从星际归来,带着银河中的义士将侵略者击溃。
但你没有回来,弟弟,你还好吗?”
米勒斯突然使劲咳嗽,长时间在战线前沿救治病人,让他的身体感染不知道多少种病症,临床的检查显示他的身体早就已经濒临崩溃了。
前线指挥希望米勒斯能够及时撤下去,好好料理自已的身体,不过米勒斯拒绝了。
所有人都知道,米勒斯快死了。
“比尔,这十年来,我们失去了西大陆,战线以着极为规律的速度节节败退。
不少人选择背弃了故土,选择去往公司的营地,我不想去指责什么,毕竟公司的待遇相当不错,至少能够活下来。”
过去的十年改变了很多,除了死在战场上的朋友,米勒斯最大的感受就是周围人对于公司态度的变化。
尽管生活越来越差,死在公司手上的人越来越多,但反抗军内部却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声音:他们呼吁人们相信公司,相信公司带来的是文明。
留下的人越来越少,背叛以及艰苦的环境愈发严重,希望不过是奢望罢了,等待它不如期待公司良心发现。
“比尔,还记得小时候的经历吗?那时候你总是懦弱,被欺负了也不敢吱声,每天身上都会添上不少淤青。
父亲和母亲每次询问你到底被谁打了,你总是低下头来,闭口不答。
老实说,比尔,虽然你是我的弟弟,但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傻子,还偷偷给父母说让他们带你去精神病院去看看。
哈哈哈,那天他们打算带你去的时候,你正好因为成绩优异去首都参加比赛去了,所以才没带你去。
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唉,真是怀念那个时候啊!”
那个时候虽然有着即将打仗的传闻,但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还很遥远,星际间的贸易纠葛并没有出现在这颗星球上。
碧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还有着无数的可能性以及和平。
米勒斯渴望成为一名画家,未来说不定能够飞往星际去绘画整个银河。
“从首都回来以后,你似乎变了不少,身上不再有着淤青,而且整日看着家里那些老旧的电影。
最后终于见到了那个改变你的人,仇取。”
比尔告诉米勒斯自已要去见在首都认识的人,出于对弟弟的担心,米勒斯决定在后面偷偷跟着。
一个衣着怪异的男人,身后背着一把大剑,正坐在公园的角落里喂着鸽子,不时有人过来给他拍照,看到比尔来了,便一个瞬身消失在原处。
等到米勒斯跟上去的时候,比尔已经离开了,不过仇取没有离开而是待在那里,等着米勒斯。
“你究竟是谁。”米勒斯紧张地看着仇取,尤其是对方身后背着的大剑。
“星际来客,是来帮你们的,战争快爆发了。”仇取闭着眼睛,背靠着墙说道。
“我知道,你究竟是谁,还有,你和比尔有什么关系。”
“仇取,一位漂泊世间的过客,至于你的弟弟,我就是和他说了我的一些故事,还有告诉他软弱解决不了争端,只有反抗才能改变他人,至于为什么找他。”
仇取睁开眼,有些回忆地看向太空:
“我曾在我的故乡认识一位同样蓝色眼睛的男人,一位天才,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比尔算是让我想起他吧。”
……
“你知道吗?比尔,仇取在太空中抵抗造翼者的时候消失了,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但我不这么认为,他可能经历的是比死还痛苦的事情……”
又是一发炮弹砸向米勒斯所在住处的旁边,老人和孩子们都早早地躲进了防空洞里。
米勒斯再次咳嗽,黯淡的蓝色瞳孔,在油灯的照射下显得更为模糊,米勒斯知道自已已经快死了,但他不想死于病症。
……
“医生!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里马上就要失守了!”
米勒斯走到前线,一位看上去就十一二岁的孩子拦住他。
可怜的孩子,他甚至没能拥有一个童年,甚至不曾见过蓝天,米勒斯想着。
米勒斯摆摆手,示意自已要到前线去,孩子似乎还想阻拦,但还是什么都没做。
所有人都知道,米勒斯,这位救治过无数人的医生要死了。
米勒斯走到前线,提着沾满鲜血破旧的冲锋枪跳到战壕里。
一枚炮弹袭来,米勒斯看着逐渐靠近的燃烧着的炮弹,没有躲闪,也没有痛苦,只是闭上眼睛。
……
“我要死了,比尔,真是可惜,没能再见你一面,你会回来吗?”
“你不会回来的……比尔,你一定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真的带援兵回来?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多义士,我们注定没有未来。”
“这封信我该寄向何处呢,这封信注定没人能看到,正如没人能听到我们痛苦的哀嚎,看不见我们的悲剧与死亡。
这个世界不会变好了,再见比尔……”
米勒斯咳出一口鲜血,随后浑身发颤,勉强站起身,准备走向前线迎接死亡。
……
炮弹炸开,弹片以及火光将米勒斯吞噬,冥冥中他似乎看见了比尔,看到他倒在血泊之中。
“你果然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