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高育良家满屋飘着菜香味,抽油烟机作响的厨房中,苏雨晴身上穿了件米色围裙站在灶前守着面前的汤,腰上绳子勒的有点紧胸口略显膨胀。
不多时厨房的油烟机声音戛然而止,苏雨晴手上端着碗番茄鸡蛋汤从厨房中走出。
将汤平稳摆上餐桌后,苏雨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小步走到楼梯口仰头向楼上喊道:
“老同志!老大叔!吃饭了!”
听到楼下苏雨晴的声音,高育良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将手上那份城市银行副行长欧阳箐的受贿文件锁进了抽屉里,起身打开墙上的壁柜,从一排的茅台中随便拿了一瓶下了楼。
高育良来到饭厅把酒放在桌上后笑着点了点苏雨晴的额头,假装不高兴道:
“你呀你,同志就同志,大叔就大叔,非要加个老字干嘛,我感觉自已没多老都被你叫老了。”
苏雨晴没忍住白了高育良一眼,随后将手上洗好的小酒杯放在桌上,在身上擦了擦手后,故意声音嗲嗲的说道:
“好好好,哥哥您一点都不老,正值壮年,风华正茂,行了吧。”
高育良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摆手道:“算了算了,你乐意喊啥喊啥吧,反正别再喊那两个字了。”
“吃饭,吃饭。”
说完,高育良自顾自的坐下捣鼓他那瓶宝贝特供茅台了。
苏雨晴转过头捂着嘴偷笑了下,她好像找到了拿捏高育良的秘密武器。
滋啦一声,酒盖应声而开,瞬间一股好似琼浆玉露般的酒香味弥漫在餐桌。
高育良给自已倒满一杯后苏雨晴很自觉的将酒杯推了过来。
在即将倒酒之前高育良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苏雨晴认真的问道:
“你到底会不会喝酒,平时我都没见你喝过呢?你要不会喝我就不给你倒了。”
苏雨晴脸不红心不跳的自信道:
“大叔~~你又没天天守在我身边当然不知道我喝没喝过酒啦,过年过节我爸都会拉着我喝点,跟我爸喝不过,嘻嘻,跟大叔你不是小意思嘛。”
听到这话高育良才算稍微放下心,满上一杯后推给了苏雨晴,并细心嘱咐道:
“小心别洒了,我这好酒可是中央特供的,一般人喝不到的呢,而且后劲也不是一般的大,你可不要贪杯哦。”
苏雨晴笑意满盈的起身举杯道:“安啦~安啦~大叔,我们来干杯吧!”
“干杯~”
叮的一声,两杯平等轻碰,高育良仰头就是半杯下肚,见苏雨晴也是小半杯后,他笑了笑也没吱声,拿起筷子吃起了下酒菜。
没一会儿两人又碰了一杯,高育良吃了口猪耳朵下肚后徐徐问道:
“小苏,你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苏雨晴目光有些出神的淡淡道:
“还不是就那样,跟大叔您想的差不多,就是来讨好我的,我没回去住了后那工厂老板也没再给我家送礼了。”
高育良呵呵一笑,看来那工厂老板还是懂点规矩的,便继续追问道:“那你没考虑回去住吗?”
苏雨晴喝了口闷酒,语气十分坚定的说道:
“不回去,反正他们觉得我这个大号已经练废了不听话了,又准备生个二胎练小号,我回去也是个外人,现在的生活挺好,我很知足。”
高育良欣慰笑笑,在这饭桌上他也不想讲究什么身份,起身举杯敬道:
“挺好的,人各有志,懂得知足就好。”
“来,小苏,这杯酒我敬你,在家里没有上下级关系,随意发挥。”
酒后壮胆不是虚的,苏雨晴已经有了醉意,起身碰杯后仰头一口就干完了杯中酒。
醉意上头,苏雨晴俏脸上瞬间红霞满天,摇头晃脑的想要伸手去拿酒瓶给自已倒一杯。
高育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立马将酒瓶拿开温言劝道:
“行了,差不多可以了,再喝下去滑桌底下了我可不管你哈。”
苏雨晴不高兴的嘟着嘴哼唧了声,嘟囔道:
“哼!大叔小气吧啦的,没意思,不喝就不喝,我吃饭总行了吧。”
说完苏雨晴气鼓鼓的埋头干饭,像是生气了般也不搭理高育良了。
高育良呵呵一笑,小孩子气何必在意,最后再给自已倒满一杯后他将酒瓶重新封好放在了旁边。
就在高育良刚准备喝一口时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高育良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会是谁打电话呢?想了一下没头绪后便放下酒杯去客厅接电话了。
“喂,育良同志吗?我是沙瑞金。”
高育良没想到会是沙瑞金打开的电话,立马转头向苏雨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走到了院子中对着电话回道:
“瑞金同志你好,吃饭了吗,我自已一个人在家喝寡酒呢,你也在吃饭的话咱们还可以隔着电话碰个杯,哈哈哈。”
电话那头的沙瑞金传来低沉的笑声,随后开门见山道:
“呵呵,那不巧了我刚吃完,不过没事,等回了省委咱们一起喝酒的机会多的是。”
“是这样育良同志,今晚冒昧打电话来主要是想问下你有没有听到京都那边的什么消息。”
高育良瞬间想到今天是赵立春卸任的日子,京都消息封锁严密,要不是刘新建告诉他,至今他都还对京都的情况一无所知。
如此看来沙瑞金打电话来的目的要么是在试探他跟赵立春还有没有联系,要么是准备在电话中炫耀下他的消息灵通。
高育良觉得两种都有可能,但不管哪种他都不能实话实说,为避免沙瑞金生疑赶忙回道:
“没有啊瑞金同志,难道你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是不是中央巡视组或者督导组要来汉东了?”
赵立春卸任的消息沙瑞金也刚知道不久,打电话给高育良就是想先试探下,但都是老戏骨,沙瑞金也不好分辨高育良是真不知道的还是演的。
既然分辨不出,沙瑞金只得继续说下去:
“赵立春书记今天卸任了,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
高育良暗暗冷笑一声,故作惊讶道:
“啊!赵立春书记才升到中央政协副主席没多久怎么就退了呢,不应该啊,莫不是被查出什么问题来了?”
再这样绕下去估计也问不出啥,沙瑞金稍作思考后决定冒险直言道:
“听说育良同志和赵立春书记的关系匪浅,今天这么重大的事情,育良同志难道就一点没收到过京都那边的风声吗?”
高育良一听,沙瑞金这是明摆着审问他的口吻,顿时就不高兴了,他现在又不怕沙瑞金,立马语气不悦的回道:
“瑞金同志,你如果是代表组织问话,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今天确实没有收过任何关于京都那边的电话或者消息,并且我与赵立春书记的关系远没有外面传的那么邪乎,只是正常的搭班子上下级关系而已。”
“如果是关起门来说心里话,我心中是非常敬佩甚至仰慕赵立春书记对汉东改革做出的杰出贡献,但绝对没有半点私人情感掺杂在里面。”
高育良瞬间强硬的态度让沙瑞金有些始料未及,本就是试探的目的,既然碰壁了就要赶紧收手,要是把高育良逼出阵营可就得不偿失了。
电话中,沙瑞金放平语气婉转的解释道:
“育良同志别误会,我谁也没有代表,纯属私底下好奇问一嘴,不管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这都不重要,丝毫不会影响咱们是一个班子的同僚。”
“我刚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先跟育良同志你通个气,怕的就是万一京都那边有什么事,咱们也好一起想办法应对。”
既然沙瑞金已经放弃试探了,高育良见好就收,又与沙瑞金聊了点没营养的话题后便挂了电话。
等高育良回到饭厅一看,好家伙,出去打电话前桌上他倒的那满杯酒现在就剩下了半杯,而苏雨晴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唉~~~叫你别喝,非要喝。”
高育良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将桌上那半杯酒一口闷完,高育良取下眼镜扔在桌上,动作温柔的抱起苏雨晴,转身朝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