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流和冤魂花浪魔神缠斗得难解难分之际,没有多少防备正全力恢复的归终,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异常强烈的恶意,她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一柄铁剑就直直地贯穿过了她的身体,粉碎了她体内的本源力量。
琉璃花海中归终的神骸雕塑熠熠生辉。身后归离原那未能熄灭的火光与昏暗的天空争夺不怎么大的光景。在被铁剑贯穿的瞬间,她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意义,她再也无法回到那个属于她的花海了。
归离原的战火,昔日好友的样子纷纷倒映在她的眼里。眼皮逐渐失去力气,缓缓闭上。
原本属于归终的魔神权柄也在这一瞬间溃散,原本蕴藏在她体内的魔神残留力量开始肆意扩散,朝着四面八方袭去,尘埃扫过遍地,扫过红色的琉璃百合,扫过魔神的残躯。
“呵呵呵,作为魔神她好像不太会战斗,真是给魔神丢脸。”激流魔神沸內沙周身元素流转,一步一步走向镜流。“啊~~是的,那两个废物连你们都打不过,也真是废物到家了,是的。” 沸內沙说出的话很是轻佻。周身水流流到双手中,两把形状怪异的短镰旋转交叉于胸前。
“哦?怎么了?同伴的死就这么受打击吗?”站在镜流面前,短镰在镜流的脸上轻轻的慢慢的划开一道伤口,血液顺着脸颊流下。
而此时的镜流,眼神木楞,如同多年前父母被杀死时一样,眼里的高光失去,脑袋空荡荡。救不了,她什么都救不了。
身体上诡异的黑色气息蔓延,一只只没有实体的黑手,从镜流的背后攀上镜流的身体,像是在邀请也像是在拖拽。
“什么鬼东西!” 沸內沙被镜流身上黑色的雾,和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息,吓的本能的往后一跳拉开距离。潜意识里告诉他这股黑气极其的危险。
“呃~!”
“呃啊啊啊啊啊!”黑色雾气陡然喷发,形成的气势扭曲了空间,镜流屈身双手捂住眼睛,看上去分外的痛苦,她的意识在抵抗这股力量。可都是无用功,她感觉自已的意识在慢慢的消失,对周围一切的感知逐渐麻木。
“呵啊啊!!!”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整个身体后仰,却没摔倒,而后身躯往前躬身弯腰,绑起的头发散开,遮住了面部。
场面诡异,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这股不祥的气息周边所有活着的生物,都是本能的恐惧。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她缓缓抬起头,黑暗中一只腥红的眼睛穿过散落的发丝之间,倒映着激流魔神。
掉落一旁的支离剑悬浮起来。然而镜流并没有抓住她的佩剑。
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红线,那是移动速度过快,眼里的红光带出的残影。
“呃!”沸內沙伸手扶向腰间,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五道血痕。“什么!”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一轻,像是失重的感觉,身体不自觉的后仰,目光里只剩下灰暗的天空和那一轮皎霞的满月。目光一暗,那轮满月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而后一只腥红的眼睛看着他,眼睛与眼睛的距离仅不过十几厘米。
威压感惊恐感剧增,沸內沙的瞳孔缩小如针状,他抡起手中短镰,攻向镜流,手中没有传来割开物体的感觉,划开的只是像黑雾一样的残影。镜流又消失不见了。眼睛快速的转动,寻找镜流的踪迹,可是只能见到些许移动时留下的残迹。
沸內沙感受到了右手的异样感,急忙转头看去。却看见镜流诡异的笑容和五根已经嵌入进自已手臂的指头,在巨力之下五根手指像五把锋利的尖刀,从上到下,把沸內沙的手臂划出五道可以看见骨头的伤口。
“呃啊啊啊!”疼痛感传入大脑,面部扭曲。这种疼痛是传入灵魂的疼痛,本来他不管受到什么伤害都能利用水元素愈合治疗,连被魈切下的手臂都能重新长回来。而被镜流攻击到的地方却是怎么也愈合不了。
是那诡异的黑雾!
沸內沙只能给出这样一个解释。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脚掌传来触地的感觉,沸內沙知道自已不能再被攻击到了,激流包裹全身,朝远处迅速遁去。
“啊哈哈哈!嗯啊!”空中一道红线,那是完美的抛物线,而落点的位置正是沸內沙。
单手捏住沸內沙扭曲的脸,摁在地上拖出一段长长的沟壑,泥土沙石飞溅,树木倒塌断裂。
“唔!唔唔!” 沸內沙一只手抓住镜流捏着自已脸的手,另一只手挥着镰刀在镜流身上胡乱的割着。
割出的每一道伤痕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复原,完全看不出被划伤的痕迹。
“噗呲!”镜流将手插进沸內沙的腹部,手掌在身体里不断的游走,她在把他当成自已的玩具。
右手一用力,沸內沙的下颚直接脱臼。随手甩开那只抓住自已的手。
支离像是有意识一般飘到镜流手中。剑柄朝上,剑尖朝下,缓缓而落。
沸內沙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剑尖,脑内是一阵空白。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单手握住那柄剑,阻止它进入自已的眼睛,剑把手掌划开流出的鲜血滴在眼睛里。
“呃呵呵呵~”镜流咧着嘴传出痴傻的笑声,她手臂慢慢下落,支离剑没有阻碍的进入眼睛,越来越深,切断神经,穿过大脑,穿过头骨。深入体内的左手一用力,魔神本源连同着心脏瞬间粉碎殆尽。与此同时困住魈的水牢也破碎不见。
生命的气息消失,而镜流好像并没有满足。
“哐当!”
身后传来木桶掉落的声音。
镜流猛地一转头,像是饿急的狼发现了猎物一般。
枯井旁,一名男子手中抱着孩子,孩子的眼睛已经哭红,浑身湿透,尿液血液沾满衣服。他们往后退,目光不偏不倚的看着镜流,恐惧感油然而生。身体颤栗,怀里的孩子还在哭着,但已经流不出什么眼泪了。
镜流提着剑踏过尸骸朝他们走来。
“不,不不不,放过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他跌倒在地。把怀里的孩子挪到身后,一只手护着,双脚蹬着地面,一点点的往后退去。
然而镜流听不见他的求饶,身形模糊一瞬,一剑穿过两颗心脏,继续往前奔去。
剑光如游龙,闪烁不断,数千道光芒亮起又消失,房屋被切碎,火焰被斩断,光芒一次次的亮起代表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消失,无论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是人非人。
凡是活物都逃不开镜流的杀戮。
“千岩结阵!杀!”五名千岩军身披铠甲,结成渺小的团体,他们的手中千岩长枪不断的探出,刺入魔物的身体又拔出。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舞蹈般优雅。
“娘的!还有多少?” 一名千岩军问,他们已经奋战了数个时辰,但面前的魔物依旧源源不断。
“不知道!要赶紧找到大部队。” 另一名千岩军回答,他们被魔物的进攻打乱了阵形脱离了大部队。现在只能依靠自已的力量战斗。
他们把最后一个魔物清理完毕,稍作休整之时。
其中一位千岩军突然发现了什么,他朝一个方向指去,其他人都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看那是什么?”
“什么东西?魔物?”
“不,不知道,可能是一个受伤的幸存者。”
“结阵!”一名千岩军指挥道,他们虽然疲惫,但依旧保持着警惕,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况。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黑影走去,忐忑的走近,做好随时准备将枪尖刺出的动作,一点点靠近。
当距离不足几米时,他们在明亮的火光下看清了黑雾中的那个人,那是一名身穿深蓝衣甲的女子,随风飘扬的白色头发,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正在劈砍着什么。
“呼~太好了,是剑首大人。”一名资历较老的千岩军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也终于放下。
“剑首?”另一名千岩军问道。明显是刚成为千岩军。他对这些并不熟悉。
“嗯!那是我们岩王帝君的弟子,归离用剑第一人,我跟你讲,她……”本来老神在在的千岩军还要说些什么,可话语到嘴边一下子噎住。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昔日在战场上神勇无比的剑首大人,竟然在劈一个,人头?那颗头已经稀烂无比。里面的血肉模糊一片。看上去像是盛开的玫瑰花。令人毛骨悚然,这一幕令人胆战心惊。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无法想象镜流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他们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于仙人的尊重,他们便要留下。
而对于行为诡异的仙人,他们想要逃。
只是片刻的愣神和惊慌,便是生命流逝所要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