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十刻,夜兰仍然跟在天煞身后。
此时的她正紧紧盯着天煞腰间的玉佩。当她看见那玉佩亮了亮之后,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眼前的这个人,他与老师十分相像,可是冥冥中那种若隐若现的类似直觉的东西却一直在告诉她,这人不是她的老师。
血林编织的生物?能做到这么像么?那这些衣物配饰也能被造出来?根据之前的信息来看,这种通讯玉佩只有镜流和仙人会造,血林是怎么得到这种信息知识的?难不成刚好有会制造玉佩的仙人被血林吞噬了!
不对!就算被吞噬了,从一路来所见到的来看,血林只会操纵血肉,玉石棉布等全然不在其操纵之列。
或许是,编织了大量的生物,生成了一条生物产业流水线,让编织的生物去做特定的工作,从而达成目的,创造出的。
那就更不对了!首先,是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这座血林怎么可能编织出这么多的生物用来做这种单一的事情。如果真的有,那刚刚一路过来,应该可以轻易的发现很多这种生物,可却没有。其次是血肉总量,如果要大规模的编织生物,那这座血林大部分的血肉树丛会肉眼可见的变少,可这也没有,所以讲不通。
渐渐的,夜兰开始怀疑起自已的直觉。
难道不是假的?
是真的!
眼前这个不管穿着,佩刀,配饰,传讯玉石,甚至无形的气质都和天煞别无二致的老师,是真的。
夜兰仍在思考中,却刚好收到来自老哥的讯息。
‘妹,你在哪?我来找你了,我现身在一颗巨大的白色的蛋这里。’
巨大的白色的蛋!夜兰面色一变。那不是不久前她离开的地方么!血林的中心。
当即,她喊住了天煞正要往前走的脚步。
“什么?回去?啧,有些麻烦了。”天煞指向来时的后方说道:“斩开的阻路肉丛厚膜已经重新愈合,想要寻到回去之路,有些难。”
天煞嘴上说着,脚步却朝后方走去,提刀开道。
夜兰眯了眯眼,随着天煞往回赶。
不多时,又重新回到那颗茧处,血林的中心。
一路过来,夜兰的紧皱的眉心始终未有舒展,心中的预警也越来越大。
因为茧里,那如擂鼓般引起共振的心跳声没了。
“新生的魔神胎死腹中了?”夜兰越过看向夜鸿的视线,看向那颗完好无损的茧。
“魔神?”夜鸿回头看向那颗大白蛋:“妹妹你说这个?这东西完全没有生的气息啊。”
夜鸿自然的走到夜兰身旁,同她一起看向那颗茧。
而天煞也不多废话,提刀向前,朝茧走去。
来到茧旁,他回头看向夜兰和夜鸿,待到这对兄妹俩各自做好逃跑准备时,也是同他们点了点头。
起刀一捅。
“叮!呲!”精铁交鸣声顿时传来。
那茧看似薄弱不堪,可却异常的坚硬,唐刀的刀尖在茧的表面,顶出火花,又因天煞的力道,顺着茧的表面侧下方划去,插入血肉菌毯中。
将刀拔出,天煞看了看,犹豫着将手伸出贴上那茧的表面。
此时夜兰夜鸿也谨慎的走了过来。
“这个东西,有点太不寻常了。仙人们在璃月港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这怪物了吧,为何还不来?”夜兰发出询问,目光怔怔地盯着茧。
“不清楚,或许他们正在赶来,又或者他们在请帝君出临。这种级别的事,我们能知道多少呢。”夜鸿暗自摇头,自叹实力的差距,他看了眼天煞依然收回的手,便也伸出自已的手去触摸茧。
人类的好奇心啊,争强好胜,对于没见过主观上又看似危险为零的东西,下意识的便会想去亲自体验一番。
瞧见夜鸿的动作,以及天煞收回的手,夜兰也下意识的触摸了上去。
然而突逢巨变。
“咔!”
夜兰的手竟然摁碎了茧的外壳,忽有几道碎裂的声响,被摁出的裂缝也逐渐扩大。
这时!一股嗡鸣声自夜兰耳边传来,又是下意识的动作,夜兰撇头闭眼,身体扭腰侧倒。
一柄利刃从原先夜兰脑袋所在的位置穿过。
惊险闪开的夜兰,立马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回头看去,天煞的下一剑已是与自已的喉咙相距毫厘。
夜兰后悔,自已不应该在看到哥哥夜鸿的时候,放下对天煞时刻维持警惕。
此刻,除了闭上双眼,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还能做什么呢?回忆过去吗?这种东西,回忆了又有什么用呢。一切终会归于虚无。
“汝?是汝为吾破的壳么?小妹妹~”
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夜兰猛地睁眼,目之所及处哪还有天煞夜鸿的影子。
血红的膜衣从满地的血肉菌毯上缓缓织出,飘向此刻从茧里走出的一个赤裸的飒爽英姿的御姐。
血衣包裹,纤纤玉手兰花指,捏起两只骨簪,抬手盘发。
“呼~控制别人的大脑真是件费神的事。若没有外界的刺激,吾可就要自已破壳出关了。”茧中走出的女人满脸的玩味。
祂缓步走至夜兰面前,抬起一只手伸向夜兰面庞。
“吼~原来醒了,嗯~脸不错,瑕疵多了点。让吾帮汝改的漂亮点如何?”诡异的微笑已是在祂脸上泛起。
夜兰此刻已然呆滞,她好像控制不了自已的身体,像个玩具娃娃一样站着。
周围的肉膜震动,数十道飞镖穿过肉膜,其飞行的目标直指血衣女人。
而那血衣女人却是视若无睹,自顾自的继续手上的动作,在祂的脚边几道血肉骨鞭迅速弹起,像有锁定般精准的打下所飞行之物。
肉膜破裂,人影窜出,天煞与一众影月司齐齐杀出。
如此的魔幻,又加上控制不了自已的身体,像个旁观者一样的夜兰,感觉自已仍在被编织幻境中。她已经无法判断了。无法辨别这一切是否又是被安排好的表演。因为她看见了,徐进风的尸体。
如果上一个的徐进风是假的,那么在幻境消失后,徐进风的尸体理应也会一同消失。就像幻境里的天煞和她的哥哥夜鸿一样。
她同时也无法判断,眼前这个女人嘴里的话,是否也是其中博取自已认知的一部分。
现在,在夜兰不能动的视角里,她不能确定飞镖是朝自已飞来的还是朝面前的女人飞来。
朝自已飞来的话,面前这个女人救了自已,夜兰会想这女人是不是想博取信任?进一步利用自已。若是朝这女人飞来的话,那这是否是表演的一部分,制造冲突,让自已信任前来救援的援兵。
当受到一次欺骗后,人,便会开始慢慢的变得不相信,而这一次的欺骗,却又是无法弥补的。
当第一个谎言诞生的时候,它会像细胞分裂一样,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然后变成癌填满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