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寂的大厅内,白发的男人显得有些沉默。
冰冷的气息几乎贯穿了整个房间,但剑长知道,这并非是在针对谁,而是他还控制不住这股力量。
在最后的最后,终焉的力量从凯文身上被剥离,但总归留下了些什么。
当然,他本来会死的,只是剑长阻止了他,干涉了他的选择。
“你说过,你有拯救他们的办法。”
凯文坐在朽落的王座上,他看样子并不在意身下的座位是否坚如寒冰,或者说……他自已早已比任何事物都更加冰冷。
不过在剑长看来,也不是没有回温的办法。
他走上前道:“我承诺过的从来没有食言过,正如我五万年前说的那样……但逐火之蛾显然没有听进去。”
凯文看着剑长耸肩的模样,一时间难免有些恍惚。
自从战胜终焉之后,他总觉得自已哪里缺了一块,而那些被深埋心底的、早已无法挖掘的记忆不知为何也渐渐清晰起来。
眼前的人一如那时般侃侃而谈,无论是在自已还是其他英桀面前,仿佛一直都是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他孱弱不堪,而如今他的确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但对于他是否能复活五万年前的存在……凯文依旧有些迟疑。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如果我说玩游戏能达成我们想要的结果,你信吗?”
凯文沉默,没理解他想表达的含义。
“好吧好吧……那我换一个直观的问题。”
剑长正色几分道:“凯文,你要来玩游戏吗?”
……
从世界蛇出来后,剑长着下巴思考起来,凯文心里急,他又怎么会不急?
可「热度」的增加不能操之过急,他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告诉他们自已要通过各种娱乐作品来复活故人。
……毕竟这也太荒诞了。
正当他在想游戏该什么时候公测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
由下及上地看去,紧裹的长裤使得她双腿看起来更加修长,黑灰色的紧身作战服包裹了她的全身,腰身看起来显得更加窈窕。
再往上看去,则是一件内色酒红色的披风,兜帽遮在脸上,只能看到一半的灰色短发和一只玫红色的眼睛。
——娜塔莎·希奥拉。
“哟,真是稀奇,你不在天命待着,怎么有空来这里?”
她的语气中不乏一些调侃,脸上也带着笑意。
剑长好奇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如今似乎没有理由呆在这里了吧?”
如今崩坏已经结束,她的巢也是欣欣向荣,起码每个孩子都能够得到天命的补给。
不去陪那些孩子,反而回到世界蛇做什么?
“别忘了,我可没那么容易脱身。”
娜塔莎有些无奈,她之前不论是作为自由雇佣兵还是为蛇效力的期间对各种争斗可是毫无忌讳,如今和平时代自然要戴罪立功。
“那个丽塔还真是会使唤人。”
在大崩坏结束后,她一度被送上法庭,前几天才保释出狱,不过……接下来还有一大堆作为保释条件的工作需要完成。
“别抱怨了,早点把活干完早点结束。”
剑长拍了拍娜塔莎的肩膀,和她并肩向前走。
“你要想想希奥拉之家的那些孩子……尤其是小空,我看她最近好像越来越沉默了。”
“这点倒是不用担心,那孩子比你我想象中的都要坚韧…她会做好该做的事的。”
娜塔莎无所谓地笑了笑,可眼中的忧虑与担心依旧出卖了她。
“好了好了,我有时间肯定会去看看的,再加上阿琳姐妹和希儿…你呢,就安心地去吧。”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
剑长笑了笑,“你想多了。”
娜塔莎耸了耸肩,也没在意,只是接着道:“对了,我听尊主说,你有办法复活前文明的那些人?”
剑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方法有点怪,但确实有这个可能。你应该也有想要救回的人吧。”
“嗯…我倒是对这些没什么感觉,往昔之人不可追,我早就看开了,虽然偶尔也会回想起那些旧时光……但我更想守护现在的一切。”
娜塔莎笑了笑,“不过,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你有这个想法,也有这个能力……当然,如果有需要的话,尽管来找我。”
剑长了然地点了点头,又突然笑道:“到时候希望渡鸦大人能看在我们的情分上,给我佣金打个折。”
娜塔莎动作一顿,突然看向了他。
“怎么了?”
她表情如常,只是突然摘下了自已的兜帽,露出那张年轻的精致面容。
那双玫红色的瞳孔闪着一些光,像是提醒道:“你难道忘了,我们签的那份合同?”
剑长迟疑道:“你指的是那份终身合同?”
他和渡鸦的确签过一份终身的合同,内容其实相当正常,更多强调的是“终身”和“雇佣”的关系。
但放到这里……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不然呢,除了这个我们还签过其他的长期合约吗?”
她似乎格外执着于这份终身合同,表情都严肃几分。
“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是你的雇佣兵,你的任务才是我的最高优先级……至于佣金,我会让你付的,但不是现在。”
她的神情有些异样,眸子里带着一些似曾相识的色彩。
这种色彩,他曾在琪亚娜眼中见过无数次。
“呵……”
娜塔莎没再多说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重新戴上兜帽,仿佛又成为了隐匿于暗影中的渡鸦。
“我最近要离开长空市了,保释条件还没有完成,接下来又有的忙了。”
她最后看了剑长一眼,“下次见。”
随后不等剑长作何反应,便轻巧地像只暗鸦,在剑长面前化作一道夜幕般的颜色消失在了原地。
剑长对她摆了摆手,语气突然有点怅然。
“希望日子能一直平静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