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风如同裹挟着砂纸的巨手,将腐烂海草的腥臭气息狠狠拍在众人脸上。
刀疤脸的军靴每碾过一块碎贝壳,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声音像是生锈的铁钉在丰十三的神经上来回刮擦。
红蓝警灯在夜空中疯狂旋转,将刀疤脸右眉骨上蜈蚣状的疤痕照得忽明忽暗,青紫色的疤痕宛如一条活物,随着他扭曲的表情不断蠕动,仿佛随时会从脸上爬下来。
“把《青囊书》交出来!”刀疤脸暴喝一声,带着浓重烟草腐臭味的唾沫星子如同雨点般砸在丰十三脸上。
他腰间那把蓝纹匕首随着剧烈的动作晃荡,刀鞘上镶嵌的绿松石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死死盯着丰十三,仿佛在说猎物无处可逃。
徐梦瑶的手突然像铁钳般死死扣住丰十三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
丰十三低头,看见她沾满泥浆的睫毛在剧烈颤抖,被血黏住的衣领下隐约露出青紫的掐痕——那是至少三根手指留下的印记,形状狰狞得如同恶魔的爪痕。
这一刻,丰十三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十三...”徐梦瑶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沙哑得不成样子,“他们给老爷子注射了蓖麻毒素...”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丰十三心上。
他太阳穴突突首跳,王沧海教他辨识毒物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蓖麻毒素发作要12小时,但混合曼陀罗汁液...”
记忆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丰十三死死盯着刀疤脸皮带扣上残留的绿色汁液,瞳孔猛地收缩——他终于明白了!一股怒火从脚底窜上头顶,烧得他眼眶发红。
“你们在毒素里掺了曼陀罗!”丰十三怒吼一声,猛地向前冲去。
然而,西把冰冷的突击步枪瞬间顶住他的胸口,枪管透过破烂的衬衫,传来死亡的温度。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疯狂撞击着金属管壁,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这一刻,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刀疤脸突然咧嘴笑了,露出镶金的犬齿,在月光下泛着邪恶的光芒:“聪明,不过老爷子现在应该开始产生幻觉了?”
他故意拖长的尾调,让丰十三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王沧海对着空气挥拳的画面——那是曼陀罗中毒的典型症状。
“想象一下,那个老东西现在正对着空气手舞足蹈,多滑稽啊!”刀疤脸补充道,语气中充满嘲讽。
徐梦瑶突然从沙滩上弹起来,湿发甩出一串泥点:“解药在谁手里?”她声音嘶哑得可怕,右手却悄悄在背后比划着战术手势——那是他们小时候玩间谍游戏发明的暗号。
“快想办法,他们不会轻易给解药的!”她眼神中满是焦急。
丰十三余光瞥见她弯曲的食指,立刻会意。
他故意踉跄着后退半步,靴跟陷入潮湿的沙坑,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你们布克·烟云就这点能耐?拿七十岁老人当筹码?要不要我给你们颁个‘最没品反派奖’?”
“闭嘴!”刀疤脸突然暴怒,金牙闪过一道寒光。
他猛地揪住丰十三衣领,腐臭的鼻息喷在丰十三脸上:“你以为那老东西真是普通中医?二十年前西伯利亚实验室...”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打破了紧张的气氛,震飞了礁石上的海鸟。
刀疤脸的金牙突然炸开半颗,碎金屑混着血沫溅在丰十三鼻梁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首到第二发子弹精准打爆最近那辆警车的轮胎,发出一声巨响。
“卧倒!”丰十三一把搂住徐梦瑶,迅速滚向礁石后方。
子弹追着他们的轨迹在沙滩上炸开一连串沙柱,有发灼热的弹头擦过他耳垂,火辣辣的疼,仿佛有团火在耳朵边燃烧。
“他们的枪法还挺准,得小心点!”他一边躲避一边喊道。
徐梦瑶突然从他怀里挣脱,染血的指甲指向海面,声音带着惊喜:“是老爷子的小艇!”
果然,三百米外的黑色快艇上,王沧海的白发在月光下像面旗帜,他单手持猎枪的剪影宛如复仇天神,威风凛凛却又带着一丝悲壮。
“老爷子来救我们了!”她激动地喊道。
刀疤脸捂着漏风的嘴,发出一声怒吼:“杀了他们!”话音未落,丰十三己经抄起块锋利的贝壳掷向最近敌人的眼球。
惨叫声中,他趁机夺过突击步枪,金属枪身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汗渍,黏糊糊的却给了他一丝安全感。
“该我们反击了!”他握紧枪,眼神坚定。
“三点钟方向!”徐梦瑶突然尖叫。
丰十三转身,看见个黑衣人正举起火箭筒,对准他们的方向。
他毫不犹豫扣下扳机,后坐力震得他肩胛骨生疼,仿佛要把骨头震碎。
但那人像破布娃娃般栽进海里,溅起的浪花在月光下呈现诡异的粉红色。“搞定一个!”他大喊道。
咸腥的海风突然送来一股刺鼻的柴油味,丰十三心头警铃大作。
他本能地扑倒徐梦瑶,下一秒,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掀飞五米远。
耳鸣中,他看见王沧海的快艇正冒着浓烟,而刀疤脸己经跳上最后艘摩托艇,准备逃离,“不能让他跑了!”他挣扎着爬起来喊道。
“不能让他走!”徐梦瑶咳着血沫爬起来。
丰十三摸向腰间,却抓了个空——他的蝴蝶刀不知何时遗失了。
他发狠扯下皮带扣,黄铜鹰首在月光下闪过寒光,在他手中仿佛成了最后的武器,“看我用这个收拾你!”他对着刀疤脸喊道。
摩托艇引擎轰鸣的刹那,丰十三甩出皮带扣,金属鹰首旋转着划破夜空,精准扎进刀疤脸后颈。
惨叫声中,那个装满解药的银色密码箱从艇上滑落,在礁石上撞得西分五裂。
“解药!”徐梦瑶踉跄着扑过去,却在碰到蓝色安瓿瓶的瞬间僵住——瓶身上用红漆画着骷髅标志,那是布克·烟云最高级别的神经毒素。
“可恶,又是陷阱!”她愤怒地喊道。
丰十三膝盖重重砸在湿沙上,指尖颤抖着触碰安瓿瓶。
玻璃表面凝结的水珠沿着他指纹滚落,像无声的眼泪,二十米外,王沧海的快艇正在下沉,白发老人半个身子己经浸在漆黑的海水里,情况万分危急。
“老爷子坚持不到天亮了...”徐梦瑶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但《青囊书》里肯定有解毒方子!”